自由之重(1 / 2)

落幕之 槌稚 2094 字 1天前

1783年9月3日,巴黎的天空泛着珍珠般的灰色光泽。奥斯皮斯·德·约克酒店的签约厅内,烛火在水晶吊灯上摇曳,将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那些逝去的岁月都不愿离去。

十三洲站在镜前,手指轻轻抚过礼服上精致的银线刺绣。这件深蓝色的礼服是法兰西特意为他准备的,不再是殖民地使臣的装束,而是一个新生国家代表的正式礼服。镜中的他,面容还带着几分少年的清瘦,但眼神已经沉淀下八年战争的重量。

"准备好了吗?"法兰西推门而入,她今日穿着庄重的深蓝色礼服,胸前别着那枚鸢尾花徽章,"世界正在等待你的登场。"

十三洲深吸一口气,最后整理了一下衣领。当他步入签约厅时,烛光仿佛都为之一颤。

英吉利早已就座,他翡翠色的眼眸在看见十三洲时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随即恢复成一潭深水。桌上铺着的羊皮纸条约,每一行字都像是用鲜血书写的诗篇。

签约仪式在肃穆中进行。当十三洲提起羽笔时,他的手异常平稳。墨水在纸上晕开的那一刻,他仿佛听见窗外传来遥远的钟声。是费城的自由钟正在敲响,声音跨越大西洋,在这巴黎的厅堂中回荡。

英吉利签署时笔尖微颤,一滴墨渍落在签名旁,像永远擦不干的泪痕。那一刻,十三洲的心莫名地揪紧,胜利的喜悦中掺杂着说不清的怅惘。

仪式结束后,英吉利在走廊拦住了十三洲。"恭喜,"他的声音干涩得像秋日的落叶,"你得到了你想要的。"

十三洲凝视着这个曾经主宰他命运的男人:"我想要的从来不是分离,而是平等的地位。"

英吉利的嘴角扬起苦涩的弧度:"平等?你用八年的鲜血换来的,不过是在这张纸上被承认毁灭我的帝国。"

"不,"十三洲轻声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换来的是我的孩子们不必再向任何人下跪的未来。"

回程的航船上,十三洲站在甲板上,望着逐渐远去的欧洲海岸线。法兰西来到他身边,递给他一杯红酒:"在怀念什么?"

"怀念那个曾经相信爱能超越一切的天真少年。"十三洲接过酒杯,却没有饮用。

法兰西轻笑:"那个少年没有消失,他只是长大了。就像这只酒杯……"她指尖轻弹杯壁,"易碎,却盛得下最烈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