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无声杀局,寒水没踪(2 / 2)

咔!

一声轻微、仿佛枯枝断裂的脆响在死寂中响起。

张麻子身体猛地一挺,随即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那双因惊恐而暴凸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只剩下死鱼般的灰白。

他喉咙里的“嗬嗬”声戛然而止,彻底没了声息。

陈守耕没有立刻松手,又死死掐了十几息。

直到确认张麻子的身体彻底软下去,脉搏心跳全无,才缓缓松开。

他迅速抽出塞在张麻子嘴里的草鞋,厌恶地甩到一边。

“死了。”

陈守耕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

他迅速从张麻子怀里摸索,摸出几个干瘪的杂粮饼子,还有一把锋利的骨匕。

“爹,咋办?”

陈星河看着地上迅速开始僵硬的尸体,声音压得更低。

“趁夜沉河!”

陈守耕语速极快,思路清晰,立刻下达了指令。

两人立刻行动。

在他的安排下,陈大山从柴垛深处拖出一张散发着鱼腥味的旧渔网。

陈星河则从院角搬来三块人头大小、沉甸甸的青石。

陈守耕用渔网将张麻子的尸体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缠绕了好几层。

然后将那三块沉重的石头,用破麻绳死死地绑在渔网的不同位置。

“青崖你待在家里,无论是谁来敲门都不要应,我们走!”陈守耕低喝一声。

陈青崖虽然年纪尚小,胆子也不大,但很听话,闻言乖巧的点了点头。

留下陈青崖守家,三人抬着尸体,悄无声息地拉开后门,闪身融入浓重的夜色中。

寒风刺骨,夜色是最好的掩护。

陈家父子对渔阳村的地形烂熟于心,专挑最偏僻的小道,避开可能亮着灯的窗户。

陈星河走在最前面探路,灵觉术被他催动到极致。

像无形的触须向前方和两侧延伸,避开任何活物的气息。

他们绕到村尾,穿过一片枯死的柳树林。

来到了村外那条流速缓慢,没有完全封冻的大河边缘。

浑浊的河水在黑暗中无声流淌,岸边凝结着参差不齐的薄冰,河心则翻滚着深不见底的暗流。

陈守耕放下尸体。

他蹲在河岸边,扫视着黑沉沉的河面,最终选定了一处远离岸边、水流看似湍急的深水区。

“就这里!”

陈守耕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被风声吞没。

“一、二、下!”

随着陈守耕低沉的口令,四人同时发力,将张麻子的尸体尽可能地垂直推入那翻滚的深水之中!

噗通,哗啦!

一声比预想中稍大的落水声响起!

浑浊的河水被砸开一个窟窿,水花溅起,尸体带着石块迅速下沉,但湍急的水流立刻卷住了它。

渔网在水下瞬间绷紧。

那团黑影只在水面挣扎般翻滚了两下,就被强大的暗流拖拽着,眨眼间消失在漆黑的河心深处。

“快走!”

陈守耕低喝,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对岸和上下游。

他迅速蹲下,用手将岸边被尸体砸开的冰碴和溅湿的痕迹胡乱抹入冰冷的河水中,又捧起岸边的积雪覆盖上去。

做完这一切,三人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潜回了自家小院。

从出门到返回,整个过程异常迅速,仿佛从未离开过。

陈守耕闩好后门。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神经才略微放松。

陈大山和陈星河也靠在墙上,胸膛剧烈起伏,不是因为累,而是高度紧张后的虚脱。

寒风依旧在院中呼啸,卷起地上的雪沫。

张麻子这个人,连同他今晚的窥探,就像被投入黑暗激流的石块,彻底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陈守耕抹了一把脸上冰冷的汗水,看向陈星河和陈青崖,声音低沉而沙哑。

“清理痕迹,把自己弄干净,今晚的事全给我烂在肚子里,就当没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