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彬的手按在剑柄上："你到底是谁？"</p>

"我是谁不重要。"宋真的指尖划过弓身，"重要的是你可知这张'生灭弓'是从哪来的？"他抬手指向元彬，"当年你为救妻女，拜托宋真去极北之地取冰蚕筋。</p>

他耗尽修为，连元灵都差点溃散，才把这弓送到你手里。"</p>

元彬的呼吸一滞。</p>

他想起妻女出事那天，宋真浑身是血地冲进仙府，手里捧着用本命元灵温养的冰蚕筋："快！</p>

我撑不住了这弓能护她们三息"</p>

"可你用这弓护住了妻女，却没护住宋真。"宋真的声音陡然冷下来，"他的元灵散在极北之地，连轮回都入不得。</p>

是我捡了他的残念，是我用佛国秘法重塑了他的身子！"</p>

元彬的太阳穴突突直跳。</p>

他终于看清宋真额间的朱砂——那不是装饰，是佛国特有的"因果印"，每一道红纹都缠着宋真的残念。</p>

"所以你要替他报仇？"元彬的声音沉得像压了块石头。</p>

"不。"宋真拉开生灭弓，一支金箭凝在弦上，"我要让你尝尝，看着最重要的人在你眼前消散的滋味。"</p>

箭出如电！</p>

金箭划破空气，带起刺耳的尖啸。</p>

元彬挥剑格挡，青冥剑与金箭相撞，迸出的火星落在雾里，竟发出"滋啦"的声响——那雾，竟是腐蚀性的！</p>

"这箭上淬了'往生毒'，中者元灵消散。"宋真又拉一箭，"当年宋真就是这么死的。"</p>

元彬的虎口被震得发麻。</p>

他这才发现，宋真的箭法里竟混着自己当年教宋真的"追星三式"——那是他亲手教的，此刻却成了刺向自己的利刃。</p>

"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元彬运转法力，周身腾起蓝色火焰。</p>

那是水德星君的本命真火，专克阴毒之物。</p>

火焰舔过金箭，箭上的黑雾滋滋作响，却始终不灭。</p>

"别急，还有更精彩的。"宋真从怀中取出一面青铜宝镜。</p>

宝镜表面浮着九个金色梵文，镜面里翻涌着漆黑的雾气，"这是佛国的'空空劫'，入者困在幻觉里，永远醒不过来。"</p>

宝镜光芒大盛。</p>

元彬只觉眼前一黑，再睁眼时，竟回到了仙府的桃树下。</p>

妻女正笑着跑过来，女儿手里捧着刚摘的桃花："爹爹，看！"</p>

"不！"元彬嘶吼着挥剑。</p>

青冥剑穿透妻女的身体，幻觉破碎，他又回到了雾中。</p>

此刻他的额角全是冷汗，方才那一瞬间，他竟真的以为妻女还在。</p>

"如何？"宋真的声音像毒蛇吐信，"这空空劫能照见你最渴望的，也能照见你最恐惧的。</p>

你猜下一个幻觉会是什么？"</p>

元彬握紧青冥剑。</p>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彼岸大天尊之力正在翻涌，像困在笼中的野兽。</p>

可他不敢轻易动用——那力量太过庞大，稍有不慎就会毁了整座须弥山。</p>

"你以为这样就能赢？"元彬抹去嘴角的血，"你错了。"</p>

宋真的笑意僵在脸上。</p>

他突然发现，元彬的瞳孔里有金光在凝聚，那光越来越亮，竟要穿透这漆黑的雾。</p>

"这不可能"宋真后退两步，宝镜在手中剧烈震颤，"你还没完全觉醒怎么会"</p>

元彬没有说话。</p>

他望着宋真身后的雾，那里不知何时聚起了更浓的黑暗。</p>

那黑暗像有生命般蠕动着，似乎在等待某个时机。</p>

而在这黑暗最深处，一丝熟悉的波动悄然蔓延——那是彼岸大天尊的气息，即将破茧而出。</p>

阴雾中，元彬瞳孔里的金光如星核迸发，连睫毛都被染成了碎金。</p>

他能听见自己血脉里传来轰鸣，那是彼岸大天尊的力量在冲破最后一层桎梏——百年前他为护妻女自斩修为，如今这被封印的力量正顺着仙骨脉络翻涌，像决堤的天河。</p>

宋真的宝镜突然发出裂响，镜面的梵文扭曲成蛇形，黑雾被金光逼得蜷缩成团。</p>

他这才惊觉元彬周身的气息变了——不再是那个收敛锋芒的夺舍者，而是站在天道顶端俯瞰众生的大天尊！</p>

生灭弓在手中发烫，弦上的金箭竟不受控制地颤抖，箭簇指向地面，再不敢对准元彬半分。</p>

"你你到底封印了多少力量？"宋真的声音发颤。</p>

他想起佛国典籍里对彼岸大天尊的描述："掌轮回，握生死，目开则万法明，目闭则众生暗"，此刻终于懂了那八个字的分量。</p>

元彬每向前一步，雾气便退开一丈，连须弥山的残垣都在震颤，仿佛在向这位尊主行叩拜之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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