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熙?"他声音发颤,喉结抵住她发顶。</p>
时雅熙的睫毛忽闪两下,唇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死白转为樱红。</p>
她的手指不再是枯枝,而是重新有了温软的触感,甚至能轻轻揪住他道袍的衣襟。</p>
元彬忽然闻到一缕熟悉的甜香,是她从前最爱的昙花露香粉味,混着往生酒的清冽,撞进他鼻腔时,他的眼眶又酸了。</p>
"元彬?"她的声音沙哑,却不再是气音。</p>
元彬猛地抬头,正撞进她重新亮起来的眼睛里——那双眼还是从前的模样,眼尾微微上挑,瞳孔里映着他的影子,像两潭浸了星光的春水。</p>
时雅熙抬手摸他的脸,指尖暖得让他心尖发颤:"你的头发怎么乱成鸟窝?"</p>
元彬一怔。</p>
他方才撞门进来时被门框勾乱了发,此刻额前碎发翘着,活像被雷劈过的草垛。</p>
时雅熙的嘴角扬起极小的弧度,那是她从前捉弄他时才会有的笑:"五百年前你为我挡灭魂钉,头发都烧没了半撮,也没这么狼狈。"</p>
"雅熙"元彬的声音哽在喉间。</p>
他突然站起身,将她打横抱起,玄色道袍在密室里旋出残影。</p>
时雅熙被他转得头晕,却还是笑着揪住他的衣领:"你发什么疯——"话音未落,元彬已抱着她冲出密室。</p>
夜空里的星幕被他的法力震得摇晃,演武台的青铜灯盏哗啦啦全亮了,照得整座五行宗亮如白昼。</p>
元彬抱着时雅熙在演武台上转圈,每转一圈,他的笑声就撞碎一片云。</p>
时雅熙被转得耳尖发红,却还是攥着他的衣襟不肯松手,直到他脚步踉跄,后背撞在藏经阁的汉白玉柱上,才哑着嗓子喊停:"再转再转我要吐了!"</p>
元彬这才停下,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急促得像刚跑完十里山路。</p>
时雅熙伸手摸他眼角的泪,指尖沾了湿:"你哭什么?"</p>
"我高兴。"元彬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方才我以为以为又要像五百年前那样,看着你在我怀里没了声息。"他喉结滚动,"雅熙,你知道吗?</p>
这五百年我每夜都梦见你倒在我怀里,血把道袍都浸透了。"</p>
时雅熙的手指轻轻抚过他眉峰:"傻元彬,我这不是好好的?"她的声音放软,"我在仙宫小世界里困了百万年,每一日都数着灵魂契约的光纹过日子。</p>
你看——"她掀开自己的衣领,心口处果然浮着与元彬相同的光纹,"它每跳一次,我就知道你还活着,就又多撑过一日。"</p>
元彬的呼吸一滞。</p>
他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的伤痕——腕间有锁链勒出的青痕,后颈有道焦黑的灼印,是仙宫特有的封禁术法留下的。</p>
时雅熙顺着他的目光低头,轻轻扯了扯衣袖盖住伤痕:"仙宫说我私藏下界修士,要抽了我的仙骨去镇锁妖塔。</p>
我逃出来时被追了三千里,最后躲进这密室若不是你来得及时"</p>
她没说完,元彬已将她抱得更紧。</p>
他这才想起自在佛前日说的"仙宫小世界有变",原来竟是时雅熙被仙宫追捕至此。</p>
百万年的孤独囚禁,三千里的亡命奔逃,她却只轻描淡写地带过,像在说别人的故事。</p>
"以后不会了。"元彬吻她发顶,"我现在是永恒佛,五行宗的大长老,谁要动你,得先踩过我的骨头。"</p>
时雅熙被他逗笑,指尖戳他胸口:"说什么傻话?</p>
你从前最讨厌打打杀杀,现在倒学会说狠唔!"</p>
她的话被突然的震动打断。</p>
整座五行宗所在的巨星猛地晃了晃,演武台的青石板裂开细纹,远处观星殿的星幕碎成金粉,又重新聚拢。</p>
元彬皱眉抬头,见天际有团金光正以极快的速度逼近——是悲天佛的袈裟金纹在翻涌。</p>
"小友好兴致。"悲天佛的声音裹着梵音落在演武台上,老和尚站在三丈外,掌心的青铜镜泛着幽光,"老衲在百里外都感受到这方天地的灵气暴动,还道是哪位真仙降世。"他目光扫过时雅熙,合十道:"原来是时真仙。"</p>
时雅熙松开环住元彬脖颈的手,端正地站在他身侧,向悲天佛行了个仙礼:"见过悲天佛。</p>
当年在须弥山听您讲经,还是我刚化形时的事。"</p>
悲天佛的眉毛动了动:"原来时真仙竟与老衲有这等旧缘。"他转向元彬,"三日期至,小友可还记得我们的交易?"</p>
元彬这才想起三日前悲天佛说的"交易"。</p>
当时他正为救时雅熙焦头烂额,只模糊应下。</p>
此刻时雅熙已安然站在身侧,他心情大好,从储物戒里取出个青瓷碗——正是自在佛千叮万嘱要他保管的"诞生碗"。</p>
"这是诞生碗,能孕育天地初开时的混沌气。"元彬将碗递给悲天佛,"您要它做什么?"</p>
悲天佛接过碗,指腹摩挲碗沿的云纹:"老衲要它去补大雷音寺的琉璃天顶。</p>
三百年前那劫火焚了半座佛殿,这碗里的混沌气,正好能重铸天顶。"他抬眼看向元彬,"小友可知这碗的来历?"</p>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