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划破夜色时，章涛的黑色奥迪车碾着地面水洼急刹在派出所门口。</p>
他推开车门的动作带得西装下摆翻卷，鞋跟叩在水泥地上发出急促的响。</p>
"都住手！"</p>
派出所大厅里，两个年轻警察正架着元彬往候审室推搡，其中一个还在用警棍戳他后腰。</p>
章涛这一嗓子像炸雷，所有人都僵在原地。</p>
那警察回头看见市长胸牌，手一抖，警棍当啷掉在地上。</p>
"章章市长？"</p>
章涛大步跨过去，先替元彬整理被扯皱的衣领，又转身盯着那两个警察。</p>
他镜片后的目光冷得能结霜："谁给你们的胆子？</p>
知不知道这位是省厅特邀的刑侦顾问？"</p>
"对对不起！"年轻警察额头瞬间冒出汗珠，"我们我们接到举报说他涉及持械伤人"</p>
"持械伤人？"章涛冷笑一声，从西装内袋摸出手帕递给元彬擦手背的擦伤，"苏哲持棒球棍堵在人家姑娘家门口，录音证据都在方明那儿。</p>
你们倒好，帮着施暴者抓人？"他掏出手机划拉两下，"杨局刚给我发消息，说半小时内到。</p>
现在，立刻送元先生和丁小姐去市立医院做检查，所有费用记我账上。"</p>
"是是是！"所长小跑着过来，点头哈腰的模样像被按了快进键，"小王小李，赶紧去开车！"</p>
元彬垂眸看了眼被拽红的手腕，又扫过缩在墙角的苏哲——那家伙正用袖子抹脸，鼻涕眼泪糊了一片。</p>
因果简在袖中轻颤，倒不似方才那般急躁。</p>
他冲章涛微微颔首："章市长不必如此。"</p>
"该的。"章涛压低声音，"方才在警车上省厅来电话，说陈副局长今晚值班。</p>
那老东西和苏哲他叔是亲家，我怕下面人办事不公。"他拍了拍元彬肩膀，"先去医院，杨迈到了我让他直接过去。"</p>
市立医院病房里，护士刚给元彬处理完手背的擦伤，门就被推开。</p>
杨迈穿着警服，腰间枪套撞在门框上发出闷响。</p>
他先冲章涛敬了个礼，又转向元彬伸出手："元先生，久仰大名。"</p>
元彬握了握他的手，指腹触到对方掌心薄茧——是常年摸枪的痕迹。</p>
杨迈的目光在丁雪脸上顿了顿，又迅速移开："苏哲的案子我亲自督办，录音证据已经移交刑侦队。</p>
章市长，省厅那边"</p>
"先不谈公事。"章涛打断他，瞥了眼墙上的挂钟，"元先生，丁小姐，咱们换个地方说话？"</p>
奥迪车重新驶入夜色时，杨迈的警车远远缀在后面。</p>
章涛摇下车窗，凉风吹得他额前碎发乱颤："元兄弟，不瞒你说，我这市长当得憋屈。</p>
市政工程招标总被顶回来，河道清淤款拨下去三个月，实地一看连挖机都没进场。"他攥紧方向盘，指节发白，"昨天去查菜市场改造项目，那些商户见了我跟见瘟神似的，后来才知道有人放话谁跟政府合作，就断谁的货。"</p>
元彬望着车外倒退的霓虹，忽然开口："章市长，你当初为什么考公？"</p>
"啊？"章涛显然没料到这个问题。</p>
"我父亲是乡村教师。"元彬声音轻得像叹息，"他常说，做官不是坐轿子，是给百姓抬轿子。"他侧头看向章涛，"您当初若也是这么想的，便不该被这些牛鬼蛇神困住。"</p>
章涛沉默片刻，突然笑了："元兄弟，你这话说得像我老丈人。</p>
他退休前是省纪委的，总说我太书生气。"他掏出烟盒又放下，"对了，丁小姐说要救父亲令尊是？"</p>
丁雪一直缩在元彬身边，此刻突然坐直身子。</p>
她喉结动了动："丁传财。"</p>
"丁传财？"章涛踩刹车的动作太急，杨迈的警车差点追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