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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水是冰雪融化的，清得能看见底。</p>

元彬蹲在溪边洗手，却见水中倒影里，自己的瞳孔深处泛着幽蓝——那是水德星君的神念残留，最近越来越明显了。</p>

"在想泡世界的事？"涵珠在他身边蹲下。</p>

她的倒影里，眼角有颗淡红的痣，是之前被界中界黑雾灼伤的痕迹，"你说我们总被各种小世界卷进去，是不是因为"</p>

"因为我们身上有'锚'。"元彬接口。</p>

这是他最近看古籍时想到的——修士若在不同时空频繁穿梭，必定是被某种力量标记了。</p>

或许是太初残玉，或许是水德星君的神念，甚至可能是那次夺舍时溢出的因果。</p>

"那能超脱吗？"涵珠指尖搅着溪水，搅碎两人的倒影，"像像真正的仙人那样，不受时空束缚？"</p>

元彬望着她发顶翘起的一缕碎发，突然想起最初相遇时，这姑娘还会因为他说错话红着脸跺脚。</p>

如今她眼底的雾气却越来越重，像是藏着片化不开的阴云。</p>

"会的。"他说，声音比自己想象中更坚定，"等救出高祖他们，等解决了仙尸和太初残玉我们总会找到路的。"</p>

涵珠笑了笑，没接话。</p>

她伸手捧起溪水洗脸，水珠顺着下巴滴落时，元彬看见她后颈有片淡青的印记——形状像朵六瓣花，和界中界仙尸脚下的残玉纹路几乎一模一样。</p>

"前面有烟！"林灵仙的声音从前方传来。</p>

众人抬头。</p>

山坳里不知何时冒出缕炊烟，青灰色的，在雪地里格外显眼。</p>

旁边有间茅草屋，屋顶盖着冰壳，屋前晾着串红辣椒，在寒风中晃啊晃的。</p>

"这冰原上怎么会有农舍？"血轮天尊的红瞳突然收缩。</p>

他抬手召出血焰刀，却被元彬按住手腕。</p>

"先别急。"元彬摸了摸腰间的寒渊镜，镜面传来微微震颤，"或许只是寻常山民去问问路也好。"</p>

众人顺着溪涧走近农舍。</p>

屋门"吱呀"一声开了，出来个戴斗笠的老农，手里还攥着把锄头。</p>

他看见元彬等人，先是一怔，随即露出朴实的笑："客官们这是要上仙宫？</p>

雪大，路滑，先进屋喝碗热粥？"</p>

元彬脚步顿住。</p>

他闻到农舍里飘出的粥香，混着点若有若无的腥气——像是血锈味。</p>

老农身后，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少年探出头来。</p>

少年手里捧着个粗陶碗，碗里的粥正冒着热气。</p>

但元彬注意到，少年的指尖泛着青灰，指甲缝里沾着些黑色碎末，像是烧焦的头发。</p>

（本章完）</p>

元彬的鞋底碾过雪地上的冰晶，发出细碎的咯吱声。</p>

他望着老农沟壑纵横的脸，那笑容太过完美，像戏台上的面具——修仙界的山民哪会没见过生面孔？</p>

更遑论这冰原深处的孤舍。</p>

但此时他们急需情报，只能赌上一把。</p>

"有劳老伯了。"元彬率先抬脚跨进门槛，寒渊镜在袖中发烫，这是器灵示警的征兆。</p>

屋内比外头暖和些，土炕烧得滚热，墙上挂着几串干辣椒，却都蔫巴巴地蜷着，像被抽干了生气。</p>

少年捧着粥碗过来时，元彬瞥见碗底刻着极小的云纹——与缥缈仙宫殿角的装饰如出一辙。</p>

"您几位是来求仙缘的？"老农蹲在灶前添柴，火星子噼啪炸响，"前儿个仙宫的人也来过，押着好些个外乡人，说是犯了'私闯禁域'的罪。"他浑浊的眼珠突然亮了一瞬，"其中有个白胡子老头，喊着要见什么重孙子莫不是您家的？"</p>

元彬的手指在桌下攥紧。</p>

高祖元承安确实生得鹤发童颜，这老农竟精准点出关键。</p>

他余光扫过血轮天尊，老者微微颔首——这是"继续套话"的暗号。</p>

"正是小老儿的高祖。"元彬喉结滚动，"不知仙宫把他们关在哪儿？"</p>

"西偏殿。"老农脱口而出，"镇狱使看着呢。</p>

那东西专吃魂魄，前儿个有个反抗的修士，被它吸得只剩层皮。"他突然捂住嘴，眼神慌乱得像受了惊的鹿，"我我什么都没说！"</p>

血轮天尊的红雾瞬间笼罩老农。</p>

老者枯瘦的手掌按在老农天灵盖上，暗红血焰顺着指缝渗出。</p>

老农的身体剧烈抽搐，喉间发出非人的尖啸，额角浮现出一枚银色符文——那是禁制的印记。</p>

"他被下了锁魂咒。"血轮天尊收回手，红瞳里翻涌着血色流光，"记忆被截断了，只知道西偏殿关押着十七个活人，其中六个在昨夜断了气。"他的声音陡然一沉，"但'镇狱使'的情报是真的。"</p>

元彬的太阳穴突突直跳。</p>

高祖今年一百零七岁，虽练过几年家传气功，在修仙者眼里不过是凡人。</p>

若再拖上半日他猛地灌下碗里的粥，却尝不出半分米香，只有浓重的铁锈味在齿间蔓延——这哪是热粥，分明是掺了血的浆糊。</p>

"二百息不够。"林灵仙突然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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