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彬喉结动了动。</p>
窗外的桂树被风吹得沙沙响，有花瓣飘到纱窗上，像落在心尖的雪。</p>
他想起前世在天庭，看人间万家灯火时总觉得遥远，如今才明白，最疼的不是被雷劈被火烧，是想把怀里的人护得周全，却只能张开半片翅膀。</p>
"娇娇，我"</p>
"爸的茶在茶几底下。"徐娇娇突然转身去厨房，声音闷在冰箱门后，"我去给他煮醒酒汤。"</p>
元彬望着她的背影，听见厨房传来瓷碗碰撞的轻响。</p>
他摸出手机，屏幕上是凌晨一点的时间，南都的项目组还在等他回去开会——可此刻他忽然觉得，那些报表和方案都远得像上辈子的事。</p>
桂花香顺着窗户钻进来，混着厨房飘来的姜味。</p>
元彬低头看茶几，那只玉镯在纸箱里静静躺着，绿得像徐娇娇去年夏天在西湖边买的那串玉坠。</p>
他忽然想起徐立坤醉前说的话："把东西从泥里捞出来"——或许有些事，他该先把自己从泥里捞出来。</p>
"娇娇。"元彬走到厨房门口，看她踮脚够橱柜顶层的砂锅，"过两天回南都吧。"他声音很轻，像怕惊飞了什么，"我在那边新买了套房子，顶楼有个大露台"他顿了顿，"能种桂花。"</p>
徐娇娇的手停在砂锅上。</p>
窗外的月光漫进来，照得她耳尖泛红。</p>
元彬望着她发顶翘起的小卷毛——那是她早晨匆忙梳头时留下的，他以前总爱偷偷帮她按平。</p>
"醒酒汤要溢了。"徐娇娇低头搅着锅，声音轻得像叹息。</p>
元彬没说话，靠在门框上笑了。</p>
夜风卷着桂香扑进来，他忽然觉得，有些台阶，不必急着跨过去——只要两个人都站在台阶上，就够了。</p>
（续）</p>
晨光透过纱帘漫进客厅时，元彬正蹲在玄关系鞋带。</p>
徐娇娇抱着个帆布包从卧室出来，发梢还沾着刚洗过的水珠，发顶那撮小卷毛被压得服服帖帖——显然是特意用了发胶。</p>
她把包往沙发上一放，弯腰从鞋柜最下层抽出双男士运动鞋："你上次落这儿的，擦过了。"</p>
元彬接过鞋，指尖触到鞋面那道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刮痕已被细心补好，喉结动了动："昨晚"</p>
"我爸醒了，说你要是敢把我拐跑，他就带局里兄弟去南都蹲守。"徐娇娇转身去厨房端保温桶，声音裹着米粥的热气飘过来，"醒酒汤装好了，路上喝。"</p>
元彬低头笑了。他知道这是徐娇娇应下了。</p>
下楼时正逢早高峰，黄袍开的黑色商务车稳稳停在单元门口。</p>
徐娇娇刚拉开车门，就有股淡淡的檀香味裹着暖意涌出来——是元彬让人提前开了空调。</p>
她坐进后排，见元彬熟门熟路地把保温桶塞进车载冰箱，忽然想起上次坐这辆车还是三个月前，那时他浑身是血地蜷在角落，说"只是撞了车"。</p>
"汉城的伤"徐娇娇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安全带扣，"到底怎么回事？"</p>
元彬正调整后视镜的手顿了顿。</p>
前座的黄袍从后视镜里扫了眼两人，很自觉地调低了车载音乐，把驾驶座向前挪了十公分，给后排腾出私密空间。</p>
"是帮陈叔的儿子。"元彬望着车窗外倒退的法桐树，声音放得很轻，"那孩子被境外的邪修盯上，拿他当引魂鼎。</p>
我去的时候晚了一步，那邪修布了七煞锁魂阵"他转头看向徐娇娇，见她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忙补了句，"现在没事了，我找青城山的老道长用五雷符破了阵，养了半个月就好了。"</p>
"所以你胳膊上的疤"</p>
"是符火灼的。"元彬卷起左袖，露出小臂内侧那道淡粉色的痕迹，"当时急着救人，没顾上用仙法护体。"</p>
徐娇娇伸手轻轻碰了碰那道疤，指尖凉得元彬颤了下。</p>
她忽然想起上个月在医院，他也是这样卷起袖子，说"下楼摔的"，可当时纱布上渗出的血渍，哪是普通擦伤能有的？</p>
"以后别瞒我了。"她收回手，望着自己发颤的指尖，"哪怕你说'我要去办件危险的事'，我也能"她喉头发紧，"我也能给你煮碗热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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