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河水瞬间浸透棉衣。</p>

刘铁柱一手死死抱住小雨，另一只手拼命划水。</p>

身后，追兵的叫喊声和犬吠声越来越近。</p>

"这边！"邢医生的声音从对岸传来。</p>

他不知何时已游过河，正躲在芦苇丛中挥手。</p>

刘铁柱咬紧牙关，顶着刺骨的寒意奋力前游。</p>

怀中的小雨毫无知觉，额头伤口渗出的血丝在河水中晕开。</p>

"砰！砰！"</p>

子弹呼啸着射入水中，溅起的水花打在脸上生疼。</p>

刘铁柱猛吸一口气，抱着小雨潜入水下。</p>

黑暗的河水中，他凭着感觉向前潜游，肺部火辣辣地疼。</p>

就在他快要憋不住气时，脚终于触到河底淤泥。他猛地蹬地，抱着小雨冲出水面。</p>

"快！"邢医生拽住他的胳膊，两人连滚带爬钻进茂密的芦苇荡。</p>

追兵在河对岸叫骂着，几束手电光在河面乱扫。</p>

但夜色深沉，他们不敢贸然下水。</p>

"小雨怎么样？"邢医生压低声音，撕下衣襟按住小雨额头的伤口。</p>

刘铁柱探了探小雨的鼻息，微弱但平稳："昏过去了，得找个大夫。"</p>

"不能进城。"邢医生警惕地观察河面，"周慕云肯定封锁了所有医院。"</p>

两人轮流背着昏迷的小雨，在芦苇荡中艰难穿行。</p>

天快亮时，他们找到一处废弃的砖窑。</p>

窑洞虽破败，但能遮风避雨。</p>

邢医生仔细检查小雨的伤势："伤口不深，但失血多，又泡了冷水得防着发热。"</p>

刘铁柱在窑洞深处生起一小堆火，用破瓦罐烧了点热水。</p>

他小心翼翼喂小雨喝下几口，女孩的睫毛颤动了一下。</p>

"冷"小雨无意识地呢喃。</p>

刘铁柱脱下湿透的棉袄裹住她，自己只穿着单衣在火堆旁发抖。</p>

邢医生见状，也脱下外衣递给他："轮流穿。"</p>

"周慕云没死透。"刘铁柱盯着跳跃的火苗，"那条老狗，命比蟑螂还硬。"</p>

"他膝盖中枪，跑不远。"邢医生分析，"但肯定会调集人手全城搜捕。"</p>

小雨突然咳嗽起来，小脸烧得通红。</p>

邢医生摸了摸她的额头："糟了，起烧了。"</p>

"必须弄到药。"刘铁柱站起身，"你守着，我去趟黑市。"</p>

"太危险！"邢医生拉住他，"城里肯定贴满了你的画像。"</p>

"顾不得了。"刘铁柱掰开他的手，"她等不起。"</p>

正午时分，刘铁柱用泥灰抹脏脸，压低破草帽，混进天津南郊的集市。</p>

这里鱼龙混杂，是地下交易的温床。</p>

他找到相熟的药贩老拐。</p>

老拐看见他，吓得差点打翻药摊："我的爷，你怎么还敢露面？"</p>

"少废话。"刘铁柱塞过去两块银元，"退烧消炎的药，快。"</p>

老拐左右张望，哆嗦着包了几包药粉："赶紧走，条子悬赏五百大洋抓你。"</p>

刘铁柱收起药包，压低声音："见过周慕云吗？"</p>

老拐脸色煞白："他他昨儿半夜被人抬进租界医院了听说腿废了"</p>

刘铁柱眼中寒光一闪："哪个医院？"</p>

"圣圣玛利亚"老拐话没说完，刘铁柱已转身没入人群。</p>

回砖窑的路上，刘铁柱格外警惕。</p>

经过一个报摊时，他瞥见报纸头条。</p>

《英租界昨夜发生激烈枪战，富商周某重伤》。</p>

他买了一份，蹲在墙角快速浏览。</p>

报道含糊其辞，只说周慕云遭遇匪徒袭击，警方正在全力追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