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手张的血，浸透了油纸包。</p>
刘铁柱死死按住他的伤口，可血还是从指缝里往外涌。</p>
"撑住，老周去找担架了！"刘铁柱声音发颤。</p>
铁手张摇摇头，独眼里闪着最后的光："哈尔滨中央大街亚伯拉罕诊所"</p>
话没说完，头就歪了下去。</p>
小六红着眼掰开铁手张紧握的手，掌心里是枚生锈的钥匙，上面刻着37。</p>
爆炸后的天池，一片狼藉。</p>
老周带着队员赶来时，马三刀的人已经死伤大半。</p>
刘铁柱把铁手张的遗体交给老姜："送回根据地厚葬。"</p>
油纸包里是张残缺的蓝图，标注着哈尔滨地下排水系统的某个节点。</p>
刘铁柱盯着那个红圈看了半天，突然想起铁手张曾经提过，关东军把哈尔滨地下改造成了巨型要塞。</p>
"去哈尔滨。"刘铁柱收起地图，"但要先甩掉尾巴。"</p>
他们故意往反方向走了一天，在辉南县城分开行动。</p>
老周带着铁手张的遗物吸引追兵，刘铁柱和小六化装成药材商人，搭上了去哈尔滨的货运列车。</p>
火车经过长春时，上来几个国民党稽查员。</p>
小六紧张地摸着藏在药材包里的手枪，刘铁柱却注意到稽查员袖口的油渍，这些人连制服都是临时换的。</p>
"假货。"刘铁柱用脚尖碰了碰小六，"可能是马三刀的余党。"</p>
车到德惠站，两人提前跳车。</p>
徒步走了半夜，在松花江边雇到条渔船。</p>
船老大听说他们要去哈尔滨，咧嘴笑了："现在进城可不容易，国军查得严。"</p>
刘铁柱递过去两块银元："有近路吗？"</p>
"走下水道。"船老大压低声音，"日本鬼子修的，能直接通到中央大街底下。"</p>
天亮前，渔船悄悄靠岸。</p>
船老大带他们来到江堤上的检修井，井盖上的编号正是37！</p>
"三年前，有伙日本人从这里运过东西。"船老大比划着，"大铁箱子，四个人才抬得动。"</p>
井下是条两米高的混凝土隧道。</p>
小六点亮气死风灯，灯光照出墙壁上的日文标记："往左是净水厂，往右通市中心。"</p>
向右走了约莫半小时，前方出现岔路。</p>
刘铁柱对照蓝图，选了标着"特别通道"的那条。</p>
通道尽头是扇铁门，37号钥匙正好能打开。</p>
门后是间配电室，墙上挂着哈尔滨地下管网全图。</p>
小六突然倒吸凉气："这哪是排水系统，分明是军事基地。"</p>
图纸显示，整个哈尔滨地下被挖成了三层。</p>
最下层甚至标着"列车站"，关东军秘密修建了可以直通边境的地下铁路。</p>
配电室柜子里，找到两套日式工装。</p>
换上后大摇大摆走到地面出口，掀开井盖，刺眼的阳光照下来，中央大街的路牌就在头顶。</p>
亚伯拉罕诊所，是栋俄式小楼。</p>
推门进去时，穿白大褂的犹太老人，正在给病人包扎。</p>
看到钥匙，他眼镜后的蓝眼睛闪了闪："跟我来。"</p>
地下室堆满医疗器材。</p>
老医生从暗格里取出个铁盒："张先生，三年前就托我保管这个。"</p>
盒子里是把银行保险柜钥匙，和半张德文报纸。</p>
报纸上用红笔圈着则广告："寻哈尔滨老唱片，高价收购，联系人，约瑟夫。"</p>
"马迭尔宾馆的钢琴师。"老医生递来纸条，"他等你们很久了。"</p>
刚出诊所，街对面茶馆里就站起两个穿中山装的人。</p>
小六低声咒骂："特务。"</p>
刘铁柱拉着小六拐进巷子，后面脚步声越来越近。</p>
情急之下踹开家裁缝铺后门，迎面撞上个烫头发的女人，竟是抗联时期的女军医林秀。</p>
"后面。"林秀反应极快，抓起熨斗砸向追兵。</p>
趁特务躲闪时，她拉开地板暗门："下去。"</p>
地下室里堆满药品。</p>
林秀简单说了这两年的经历，她在道外区开了家诊所，暗中救治受伤的同志。</p>
"马迭尔宾馆去不得。"她指着报纸，"约瑟夫上周就被抓了。"</p>
刘铁柱皱眉："那线索…"</p>
"我知道地方。"林秀从药柜底层取出张唱片，"他临走前交给我的。"</p>
唱片标签上手写着松花江上，但放出来却是刺耳的电流声。</p>
林秀用镊子从唱针槽里，夹出根微型胶卷："这才是真正的钥匙。"</p>
胶卷在放大镜下，显出哈尔滨站的结构图，标注着"特别保管库"的位置。</p>
林秀突然按住刘铁柱的手。</p>
"国民党从沈阳调来个专家，专门破解日军密码。"</p>
正说着，楼上传来砸门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