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铁柱再次睁眼醒来时，已经是几天后,左肩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p>
休养了二十来天，身上的伤才恢复。</p>
想起铜矿死里逃生的经历，让他眉宇间多了几分沧桑。</p>
他眯起眼睛望向远处的山峦，那里正升起几缕不寻常的烟柱。</p>
二十几天的时间，李家，张家，郭家组成了联盟，划分管辖区域不再相互侵犯。</p>
"刘队长，风大，披上这个吧。"</p>
一件羊皮袄搭上他的肩膀。</p>
郭家大小姐，郭雪梅站在他身侧，英气的眉毛下是一双明亮的眼睛。</p>
她腰间别着两把手枪，乌黑的辫子垂在胸前，辫梢系着红绳，这是郭家女战士的标志。</p>
"谢了。"刘铁柱紧了紧皮袄，"东边有情况。"</p>
郭雪梅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脸色微变："是黑虎沟方向，昨天张家的人来报，说有一伙土匪洗劫了那里的村子。"</p>
"土匪？"刘铁柱冷笑一声："这个季节，正经土匪都窝在山洞里啃干粮。”</p>
“去叫上你爹和张李两家的当家人，我有话说。"</p>
一炷香后，郭家议事厅里烟雾缭绕。</p>
郭老爷子坐在主位，花白胡子垂到胸前，手里盘着两颗铁核桃。</p>
左侧是张家的现任家主张崇山，五十出头，脸上有道疤。</p>
右侧是李家当家李宗瑞，眼睛炯炯有神。</p>
刘铁柱将一张地图铺在桌上，指着几个标记点。</p>
"过去半个月，土匪袭击了七个村子，都在铜矿周边三十里内。”</p>
“蹊跷的是，他们只抢粮食和壮丁，不动钱财。"</p>
张崇山皱眉："刘队长的意思是？"</p>
"不是土匪。"刘铁柱点了点地图中央，说道："是日本人伪装的。”</p>
“他们在为铜矿的劳工营补充人手和给养。"</p>
李宗瑞倒吸一口冷气："铜矿不是被炸了吗？"</p>
"只是主矿道塌了。"刘铁柱解开衣领，露出肩上的伤疤："地下还有三条支脉，日本人不会轻易放弃。"</p>
郭老爷子停下转动的铁核桃："刘队长有何高见？"</p>
"联合行动。"</p>
话落，刘铁柱目光扫过在场每个人。</p>
"郭家出五百人，张李你们两家各出七百，组成机动队。”</p>
“先打掉他们的运输线，再端掉劳工营。"</p>
张崇山和李宗瑞交换了个眼神，最后都点头答应下来。</p>
郭家这边，郭雪梅突然开口："爹，我去。"</p>
"胡闹。"郭老爷子瞪眼，"打仗是男人的事。"</p>
“这事让你弟琦兴去。”</p>
"朱秀兰不是女人？"郭雪梅不服气地顶回去："她能炸铜矿，我就能打鬼子！"</p>
刘铁柱轻咳一声："郭小姐枪法好，熟悉地形，是个帮手。"</p>
见郭老爷子还要反对，他补充道："不上一线，负责联络和侦查。"</p>
会议结束后，刘铁柱独自留在厅里研究地图。</p>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张崇山的儿子张明阳。</p>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穿着考究的绸缎褂子，与周围粗布衣裳的村民格格不入。</p>
"刘队长。"张明阳递上一支烟，"听说您在找向导？我对这一带熟。"</p>
刘铁柱接过烟却没点："张少爷上过新式学堂，怎么熟悉山路？"</p>
张明阳笑了："去年跟着商队跑了半年，哪条沟哪道梁都门儿清。"</p>
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我还有个消息，明天有批'货要从县城运往铜矿，十辆大车，护卫只有七百左右的伪军。"</p>
刘铁柱眼睛微眯："消息可靠？"</p>
"我同学在县维持会当差，亲口说的。"张明阳眨眨眼，"这可是块肥肉。"</p>
夜深人静，刘铁柱躺在炕上辗转反侧。</p>
张明阳的出现太过巧合，但战机不容错过，他决定赌一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