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启再也忍不住了，但他立刻又强行把笑意憋了回去，结果发出一声奇怪的、像漏气一样的声音，就像管风琴一样。</p>

结果当他看到梓的脸色越来越惨白时，赶紧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变得严肃。</p>

“咳！咳咳！”他站直身体，一本正经地说道，“原来是这样！嗯！为了变强而努力训练，这种精神非常值得肯定！非常好！”</p>

他一边说，一边将那两条绳子仔细地盘好，放在了旁边的书桌上，像是在对待什么重要的训练器材。</p>

然后，他走回梓的身边，重新蹲下。</p>

“那个……梓。”</p>

“……”</p>

“对不起啊，”乾启挠了挠头，脸上露出真诚的歉意，“刚才……我完全没搞清楚状况，还以为你怎么了，一定吓到你了吧……抱歉……”</p>

他没有嘲笑她的“特训”，而是先为自己的误会和莽撞道了歉。</p>

以至于地毯上的小小身影，终于有了一丝动静。</p>

“……老师才没有错。”她开口，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还带着浓浓的鼻音，“是……是我自己太蠢了，才会……”</p>

“才不蠢呢！”乾启立刻反驳道，语气极为认真地说明着，“只是方法稍微有点……需要优化，下次不要一个人偷偷练习了，好吗？这种高难度的训练，必须要有搭档在旁边看着才行。”</p>

说罢，他凝视着她的眼睛，真诚地继续道：“当然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很乐意当你的训练搭档。我保证训练花样不重复。”</p>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像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而且，我的能力你应该也亲身体验过，对吧？用来当陪练，绝对‘够格’。”</p>

梓彻底愣住了。</p>

她抬起头，就那样怔怔地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老师，看着他脸上那份混杂着真诚、关切与一丝狡黠调侃的复杂表情。</p>

以至于她的大脑有些转不过弯来。</p>

“训练……搭档？”她下意识地重复着这个词，声音很轻，像是一片羽毛落在寂静的房间里。</p>

“是啊，怎么说？”</p>

他没有追问她为什么要进行这种看起来毫无意义的“被捕训练”，没有质疑她那份源自过去的执念，更没有用怜悯或同情的眼光来看待她。</p>

他只是……接受了。</p>

他接受了她所有的笨拙、所有的偏执，然后用一种近乎理所当然的、平等温和的姿态，向她伸出了手，说：“我来帮你。”</p>

某种程度来说，老师……确实“够格”。</p>

“很疑惑对吧。”</p>

看着她的反应，乾启无奈地笑了笑，随后解释道。</p>

“作为老师，看到学生在为了变强而努力，我能做的就是提供我力所能及的、最正确的帮助。”他看着梓，眼神里没有一丝杂质，“用绳子把自己绑起来，这种方法效率太低，而且很危险。如果你真的想练习在被束缚状态下的脱困和反击技巧，那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进行模拟实战对抗。”</p>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旋即补充道：“而且，梓，之前我们就说过了，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所以无论是在护卫队还是在圣三一，你都要学会依赖同伴，将后背交给同伴，这也是一种强大。所以，接下来就请多关照了？”</p>

“……”</p>

梓彻底说不出话来了。</p>

她低下了头，白色的发丝垂落下来，遮住了她泛红的脸颊。乾启能看到的，只有她那对因为内心剧烈的波动而下意识紧紧攥在一起的、小小的拳头。她的身体坐得笔直，脊背挺得像一杆标枪，仿佛在用这种方式来对抗内心那股即将满溢出来的情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