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山的轮廓在地平线上逐渐清晰,赤红的岩壁在烈日下如同燃烧的炭火。葛小蛮站在碧虚号的船头,脸颊被热浪蒸得泛红。她的鱼尾已经变成了双腿,穿着特制的隔热靴,但脚底仍能感受到甲板传来的灼热。</p>
"温度比上次更高了。"张岭军走到她身旁,黑色眼罩换成了赤练赠送的晶石镜片,左眼的紫金色竖瞳在镜片后微微收缩。他穿着西域风格的亚麻长袍,领口敞开,露出锁骨上的血誓印记。万魂刀挂在腰间,刀鞘上新增了几道赤鳞族的火焰纹路。</p>
葛小蛮的鳃纹微微张开,尽管在干燥的空气中毫无用处:"赤练知道我们要来吗?"</p>
铁无心从舵轮处喊道:"早就传信了!那丫头肯定准备了盛大的欢迎仪式!"</p>
果然,当碧虚号降落在火焰山脚下的绿洲时,一队赤鳞族战士已经等在那里。为首的正是赤练,她的红发编成无数细辫,额间的晶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坐骑蜥蜴兽不耐烦地喷着火星,尾巴拍打着地面。</p>
"迟到了三天。"赤练挑眉,嘴角却带着笑意,"路上遇到麻烦了?"</p>
张岭军简短地点头:"沙暴。"他指了指碧虚号侧面新添的刮痕。</p>
葛小蛮滑下船梯,双腿还有些不适应沙漠行走。赤练立刻注意到了她的不适,吹了声口哨。两名赤鳞族少女抬着一顶凉轿跑来,轿底是盛满清水的特制容器。</p>
"给你的。"赤练笑道,"火焰山的路可不好走。"</p>
葛小蛮感激地坐进凉轿,鱼尾浸入清凉的水中,立刻舒服地叹了口气。张岭军检查了轿子的稳固性,才放心地走到赤练身旁。</p>
"情况如何?"他压低声音问道。</p>
赤练的表情变得严肃:"封印稳定,但..."她犹豫了一下,"有些东西需要你们亲眼看看。"</p>
队伍向山腰的洞穴进发。沿途的景色与葛小蛮记忆中相差甚远——曾经被九幽腐蚀的岩壁重新焕发生机,赤红色的晶簇从裂缝中生长出来,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赤鳞族的村落扩大了近一倍,新建的熔岩管道房屋排列得错落有致。</p>
"重建得不错。"铁无心赞赏道,金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p>
赤练点头:"多亏了你们摧毁核心。"她看向葛小蛮,"鲛人皇族的净化之力清除了大部分腐蚀。"</p>
葛小蛮轻轻抚摸海心三叉戟上的珍珠,母亲的记忆碎片在其中微微闪烁。她突然很想知道,如果母亲能看到火焰山现在的样子,会不会感到欣慰。</p>
赤练的居所位于最高处的洞穴中。与外界想象的不同,内部凉爽宜人,墙壁上的赤色晶石提供了充足的光线。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的沙盘——整个火焰山的微缩模型,每一处熔岩管道和封印节点都清晰可见。</p>
"这里。"赤练指向山顶附近的一个红点,"七天前开始出现异常能量波动。"</p>
张岭军俯身查看,左眼的竖瞳微微收缩:"太虚门的手法。"</p>
铁无心凑过来,太阳纹章在眉心闪烁:"有人在尝试修复封印?"</p>
"或者破坏。"赤练严肃地说,"我们的人无法靠近,有结界阻挡。"</p>
葛小蛮从凉轿中探出身子:"需要我们去看看?"</p>
赤练点头:"只有太虚血脉能通过结界。"她看向张岭军,"而且...波动频率与你的能量特征很相似。"</p>
张岭军和葛小蛮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铁无心也瞪大了眼睛:"不会是..."</p>
"明天一早就上山。"张岭军做了决定,手指无意识地敲击刀柄。</p>
当晚,赤练为三人举办了简朴的接风宴。不同于雪狼村的喧闹,赤鳞族的宴会安静而克制。侍者们端上各种奇特的沙漠美食,最引人注目的是一种会发光的蓝色浆果。</p>
"月光莓。"赤练介绍道,"只在火焰山的背阴处生长,能缓解高温不适。"</p>
葛小蛮尝了一颗,清凉的汁液立刻在口中爆开,让她打了个小哆嗦。张岭军见状,将自己那份也推到她面前,换来赤练意味深长的微笑。</p>
宴会结束后,赤练带他们来到客房——一个建在天然熔岩管中的套间。最特别的是内室有一个小型温泉池,正好适合葛小蛮休息。</p>
"明天会很辛苦。"赤练告别时说,"好好休息。"</p>
葛小蛮浸泡在温泉中,鱼尾舒服地舒展开来。张岭军坐在池边,检查万魂刀的符文。铁无心则已经在隔壁房间打起了呼噜。</p>
"你觉得会是谁?"葛小蛮轻声问,"紫阳已经死了,玄冥也..."</p>
张岭军摇头:"太虚门还有不少隐世长老。"他顿了顿,"也可能是..."</p>
他没有说完,但葛小蛮明白了他的意思——可能与他的父亲有关。自从在雪狼村得知张寒夜的真相后,张岭军表面上不动声色,但葛小蛮通过血誓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波澜。</p>
"不管是谁,明天就知道了。"她游到池边,握住他的手。</p>
张岭军的手指轻轻缠上她的,这是他在心渊之战后养成的小习惯——无声的确认彼此的存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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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黎明,三人向山顶进发。赤练提供了三头驯化的蜥蜴兽作为坐骑,它们能轻松攀爬陡峭的岩壁。葛小蛮的坐骑是最小的那只,通体碧蓝,鳞片冰凉,正好抵消她鱼尾的不适。</p>
随着海拔升高,温度不降反升。热浪扭曲了空气,连呼吸都变得困难。铁无心的太阳纹章亮起微光,为他们撑开一小片防护罩。</p>
"就在前面。"他在一处平台停下,"结界开始了。"</p>
张岭军率先下鞍,左眼的竖瞳完全显现。他伸手触碰前方的空气,紫金色的能量与无形的屏障碰撞,激起一圈圈涟漪。</p>
"确实是太虚封印。"他确认道,"但加入了新的变化。"</p>
葛小曼也滑下蜥蜴背,海心三叉戟在手:"能破解吗?"</p>
张岭军点头,万魂刀出鞘:"跟着我的脚步,不要偏离。"</p>
刀尖在结界上划出一个完美的圆形,边缘闪烁着紫金光弧。张岭军率先踏入,葛小曼和铁无心紧随其后。穿过结界的瞬间,葛小曼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仿佛被扔进了滚烫的熔岩中。血誓印记突然发烫,张岭军的力量通过连接传来,帮她稳定了身形。</p>
眼前的景象令人震惊——山顶平台上矗立着一座水晶方尖碑,碑文是古老的太虚文字。碑前盘坐着一个人影,白发垂肩,背影瘦削却挺拔。</p>
"那是..."铁无心的声音颤抖起来。</p>
人影缓缓转身,露出一张布满皱纹却精神矍铄的脸。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左眼——与张岭军一模一样的紫金色竖瞳!</p>
"师父..."铁无心扑通一声跪下,"清微掌门!"</p>
葛小曼倒吸一口凉气。清微真人不是在碧波城为救张岭军而死了吗?她下意识地抓紧三叉戟,看向身旁的张岭军。他的表情凝固了,左眼的能量不受控制地外泄,在身周形成细小的闪电。</p>
"不是幻象。"清微真人的声音温和而有力,"也不是复活。"他站起身,道袍无风自动,"我一直在这里修复封印。"</p>
铁无心激动地语无伦次:"可是碧波城...那个尸体..."</p>
"分身。"清微真人走到张岭军面前,仔细打量他的左眼,"看来你战胜了九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