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无心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规划路线，忍不住微笑。他悄悄起身，假装去检查船舵，将空间留给这对年轻人。</p>
月光下，葛小蛮和张岭军并肩坐在船头。她的鱼尾浸泡在特制的水槽中，鳞片反射着细碎的银光；他的万魂刀横放膝上，符文随着呼吸微微闪烁。</p>
"张岭军。"葛小蛮突然轻声唤道。</p>
"嗯？"</p>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她歪着头看他，"你差点用万魂刀劈了我。"</p>
张岭军嘴角微扬："你偷了我的刀。"</p>
"借！是借！"葛小蛮学铁无心的语气，惹得他低笑出声。</p>
夜风轻拂，带着海盐的气息。葛小蛮不知不觉靠在他肩上，眼皮越来越沉。半梦半醒间，她感到一只有力的手臂环住她的腰，将她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p>
"睡吧。"张岭军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温柔得不像话，"我守夜。"</p>
葛小蛮安心地沉入梦乡，嘴角带着笑意。在经历了那么多生死考验后，这样平静的夜晚显得弥足珍贵。</p>
航行的第七天，他们遇到了第一场风暴。乌云如同泼墨般迅速蔓延，海浪掀起数米高的巨浪。碧虚号在波涛中剧烈摇晃，甲板上的物品四处滑动。</p>
"降帆！"铁无心在雷声中大喊，金剑插在舵轮旁稳定船身。</p>
张岭军如猿猴般敏捷地攀上桅杆，万魂刀出鞘，一刀斩断主帆绳索。葛小蛮则在甲板上奔走，用鲛人法术固定松动的货物。她的鱼尾在湿滑的甲板上行动不便，但每一次踉跄都会有一道蓝光及时托住她——张岭军分心保护她的证明。</p>
风暴持续了整整一夜。当黎明来临，乌云散去时，三人都精疲力尽。铁无心瘫坐在舵轮旁，太阳纹章黯淡无光；张岭军靠在桅杆上，左眼因过度使用能量而微微抽痛；葛小蛮的鱼尾被擦伤了好几处，鳞片失去了光泽。</p>
"看！"葛小蛮突然指向远方。</p>
海平线上，一座被朝阳染成金色的岛屿缓缓出现。岛上耸立着巨大的水晶柱，在阳光下如同燃烧的火炬。</p>
"水晶岛..."铁无心惊讶地坐直身体，"传说中的鲛人圣地！"</p>
葛小蛮的鳃纹完全张开："母亲提到过这里！说是有能预知未来的水晶球..."</p>
张岭军已经站起身，收起万魂刀："去看看？"</p>
水晶岛比想象中更加神奇。沙滩上的沙子全是细小的水晶颗粒，踩上去会发出清脆的声响。岛中央的水晶柱高达百米，内部似乎有液体流动。</p>
"有人吗？"葛小蛮高声呼唤，声音在晶体间回荡。</p>
没有回应。三人小心地走向水晶柱，发现底部有一个拱形入口。内部空间宽敞明亮，墙壁上镶嵌着无数会发光的水晶，地面则是一整块巨大的镜面。</p>
"这是..."铁无心刚踏入一步，镜面突然亮起，显现出一幅幅画面——碧波城的庆典、雪狼村的孩子们、火焰山的重建工程...</p>
"记忆之镜。"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一位白发鲛人从水晶柱后转出，鱼尾呈现出罕见的透明色，"能映照内心最渴望看到的景象。"</p>
葛小蛮惊讶地发现，自己看到的全是与张岭军相处的点滴——第一次共乘海龟时他僵硬的表情，雪狼村他为她包扎伤口时的专注，心渊中他挣脱锁链的瞬间...</p>
而张岭军面前的画面则全是她——笑着的、生气的、战斗时英姿飒爽的、熟睡时毫无防备的...</p>
铁无心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大笑："年轻人啊！"他拍拍张岭军的肩膀，"还等什么呢？"</p>
张岭军的耳尖红得滴血，却出奇地没有反驳。他走向葛小蛮，在记忆之镜前单膝跪地，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贝壳吊坠——与她母亲留下的那个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是深蓝的。</p>
"葛小蛮。"他罕见地用了全名，声音有些颤抖，"愿意...一直和我同行吗？"</p>
葛小蛮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接过吊坠，打开后发现里面刻着两个小小的身影：一个鲛人和一个人类，手牵着手站在船头。</p>
"笨蛋..."她哽咽着扑进他怀里，"早就是了啊！"</p>
铁无心在一旁偷偷抹眼泪，老鲛人则微笑着递上一对水晶杯："圣地祝福你们。"</p>
离开水晶岛时，碧虚号的船头多了一对水晶雕像——鲛人和剑客并肩而立，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葛小蛮靠在张岭军怀里，看着岛屿渐渐消失在视野中。</p>
"第一站，雪狼村。"她轻声说，"然后去看火焰山的落日，西域的珍珠滩..."</p>
张岭军点头，下巴轻轻蹭过她的发顶："都听你的。"</p>
铁无心在舵轮前哼着小曲，假装没看见身后相拥的两人。碧虚号乘风破浪，驶向广阔无垠的远方。海天相接处，一道彩虹横跨天际，如同为他们指引归途。</p>
在这片浩瀚的蔚蓝中，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却始终并肩。前方的路还很长，但只要有彼此相伴，便是归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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