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吐出一个字。</p>

手中的刀，重重地向下一刺。</p>

没有刺中任何东西。</p>

但整个镜中世界，却在这一刻剧烈地颤动了一下。</p>

一道无形的，纯粹由动能构成的涟漪，以刀尖为中心，沿着灰色平原的大地，瞬间扩散开去。</p>

这道涟漪，没有摧毁地面的一粒尘土。</p>

它穿过了空间，穿过了法则。</p>

在遥远的平原中央，那座山一样的石化眼球上，一枚毫不起眼的记忆晶簇，发出了“咔嚓”一声脆响。</p>

一道裂痕，出现在晶簇的表面。</p>

站在晓面前的那个“秦川”幻象，身体猛地一僵。</p>

它那冷漠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变化。</p>

一丝裂痕，从它的额头，蔓延到下巴。</p>

“你……”</p>

它似乎想说什么。</p>

但晓没有给它机会。</p>

“我说过，你只是个冒牌货。”</p>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用义父的脸，说那些废话。”</p>

晓抬起头，眼神里再无半分迷茫。</p>

“我的力量是用来做什么的？”</p>

“就是用来斩碎你这种垃圾的。”</p>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手中的湄公颚刃，再次刺下。</p>

第二道动能涟漪，沿着大地，精准地轰击在同一枚记忆晶簇上。</p>

砰！</p>

那枚晶簇，彻底炸成了粉末。</p>

“秦川”的幻象，像是信号中断的影像，剧烈地闪烁了几下，随后，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p>

随着幻象的消失，那股沉重的精神压力，也烟消云散。</p>

镜的身体一软，几乎要跪倒在地。</p>

晓瞬间出现在她身后，一把扶住了她。</p>

“没事吧？”</p>

“还撑得住……”</p>

镜靠在哥哥的背上，大口地喘息着，苍白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血色。</p>

镜中世界的天空，重新恢复了稳定。</p>

他们赢了第一回合。</p>

然而，还没等他们松一口气。</p>

平原中央，那座巨大的石化眼球，忽然发生了异变。</p>

嗡——</p>

一声沉闷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轰鸣，响彻整个世界。</p>

石化眼球表面，那亿万枚记忆晶簇，不再是零星闪烁。</p>

它们，在同一时间，全部亮了起来！</p>

刺目的光芒，将整片灰色的平原，都染成了一片混沌的彩色。</p>

下一秒，无数道光束，从那些晶簇中投射而出，落在晓和镜的四周。</p>

光芒凝聚，化作一个又一个的人影。</p>

有身穿古老盔甲的骑士，有手持原始骨矛的野人，有面目狰狞的深渊魔物，甚至还有穿着现代作战服的士兵……</p>

成千上万。</p>

数之不尽。</p>

那些，是瓦拉克窃取来的，无数记忆中的，最强大的战士，最凶残的怪物。</p>

它们从不同的时代，不同的世界而来，此刻，却拥有了共同的目标。</p>

杀死入侵者。</p>

石化眼球，不再进行单一的心理攻击。</p>

它选择了最直接，最暴力的方式。</p>

用它所知的，亿万种“强大”，将这两个敢于挑战它的蝼蚁彻底淹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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