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由记忆构成的“秦川”，对晓的怒火无动于衷。</p>

它的脸上，依旧是那种让人心底发寒的冷漠。</p>

“愤怒，是弱者无能为力的呐喊。”</p>

“晓，你的力量，除了带来破坏，还能留下什么？”</p>

“你斩断了因果，却看不清自己的道路。你自以为在守护，其实只是在挥霍那份不属于你的力量。”</p>

这番话，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锥，精准地刺向晓内心最深处的迷茫。</p>

他确实拥有了神的力量，但他从未想过，这力量的意义是什么。</p>

守护妹妹，是他的本能。</p>

但本能之外呢？</p>

“闭嘴！”</p>

晓的身形暴起，湄公颚刃在空中划出一道漆黑的轨迹，直取那冒牌货的脖颈。</p>

刀锋所过之处，连镜中世界的灰色空气都被撕开一道真空的裂痕。</p>

然而，刀刃穿过了“秦川”的身体。</p>

没有任何实体触感。</p>

那个冒牌货，连晃动一下都没有，只是用那双空洞的眼睛继续“看”着他。</p>

“你看，这就是你的极限。”</p>

“只能对着幻影，宣泄你的无能。”</p>

晓一击落空，心头的火气更盛。</p>

他能感觉到，身后妹妹的气息越来越弱。</p>

镜中世界那片银色的天空，开始出现不祥的扭曲波纹。</p>

再这样下去，不用敌人动手，镜自己就会因为精神力耗尽而崩溃。</p>

“哥……”</p>

镜虚弱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p>

“别被它影响……它在吸收你的情绪……你的愤怒，正在变成它的养料……”</p>

晓的动作猛地一滞。</p>

他回头，看到镜的嘴角挂着一丝虚幻的光屑，身体已经半透明。</p>

可她依然在竭力维持着这个世界的稳定。</p>

晓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p>

他错了。</p>

跟一个没有实体的记忆幻象动怒，本身就是一种愚蠢。</p>

瓦拉克要的不是打败他们，而是“理解”他们。</p>

愤怒，迷茫，痛苦……这些都是构成他们的信息，是他最渴望的食粮。</p>

晓缓缓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那个冒牌货的脸。</p>

他将所有的感知，都沉浸在【瞬影】的神性之中。</p>

风声消失了。</p>

光影消失了。</p>

连身后妹妹的气息，都暂时被他屏蔽。</p>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最纯粹的，能量的流动。</p>

“放弃了吗？”</p>

冒牌货的声音还在继续。</p>

“逃避，是无法解决问题的。你内心的空洞，总有一天会吞噬你。”</p>

晓不为所动。</p>

在他的感知中，整个镜中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能量循环系统。</p>

而那个冒牌货，只是这个系统中的一个“投影”。</p>

真正的源头，是石化眼球上，那亿万晶簇中的一枚。</p>

有一股微弱却持续不断的能量，正从那枚晶簇中流出，在这片灰色平原上，构筑出“秦川”的形象。</p>

找到了。</p>

就是你。</p>

晓猛地睁开双眼。</p>

他没有冲向远处的石化眼球，而是站在原地，双手握住了湄公公颚刃的刀柄。</p>

将刀尖，对准了身前空无一物的地面。</p>

【瞬影】的神力，被压缩到了极致。</p>

那不是能量的爆发，而是概念的凝聚。</p>

“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