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该！谁叫你要和我换的，我的可甜呢。”</p>
枚橙安瞪他一眼，揉着腮帮缓神，瞥见手中的山楂，迟疑片刻，最终放下，不敢再尝，转向笵贤。</p>
“走吧，进去吧。”</p>
枚橙安刚迈步，笵贤喊住他。</p>
“等等。”</p>
枚橙安疑惑望来。</p>
“何事？”</p>
笵贤视线落在监察院大门左首的石碑上，枚橙安会意。</p>
“是想去看看母亲留下的石碑？”</p>
笵贤平静颔首，他对碑文充满好奇。</p>
枚橙安稍作思索，开口道：“我有个建议，听否？”</p>
笵贤凝视他。</p>
“讲。”</p>
枚橙安说道：</p>
“我提议出来时再看。”</p>
笵贤不明所以。</p>
“此时观与彼时有何不同？”</p>
枚橙安点头。</p>
“差异甚大，届时自明。</p>
但这仅是我建议，是否此刻看全凭你。”</p>
笵贤注视枚橙安眼底，觉其神情郑重无戏谑之意，又回头打量石碑，片刻后点头答应。</p>
“依你便是。”</p>
枚橙安唇角微翘。</p>
“走吧。”</p>
二人步入监察院，直奔案牍库。</p>
沿途多人投以目光，却无人靠近问询。</p>
他们姿态自如，目不旁顾，步履笃定，显系熟客。</p>
不多时，二人到达目的地。</p>
枚橙安轻扣房门。</p>
室内隐约传来声响。</p>
“谁啊？”</p>
随着吱呀声，门隙渐开，露出王起年的脸。</p>
王起年见到笑意盈盈的枚橙安，心中忐忑，莫不是前来问责？</p>
“枚……大人，您怎会来？”</p>
说着推开半扇门，拱手行礼。</p>
枚橙安只是一笑，并未多言。</p>
就在王起年满心狐疑之时，枚橙安身后忽闪出一人，笑着招呼。</p>
“嘿，王起年，好久不见。”</p>
王起年认出此人，瞳孔微缩。</p>
“笵公子？您为何……”</p>
话未毕，转向枚橙安，见其依旧含笑，顿时明白，心情跌至谷底，完了，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p>
王起年神情沮丧，枚橙安心生怜悯，将注意力转向屋内。</p>
“总不会让我们站着吧？”王起年略显犹豫，但还是为二人让路。</p>
“请进。”枚橙安径直入内，占据唯一座椅坐下，随手斟茶。</p>
笵贤环视泗周。</p>
王起年关上门，调整情绪，换上谄媚姿态走近。</p>
“这文案全归王兄管理，官职看来不小。”笵贤调侃道。</p>
王起年急忙辩解，却被继续戏谑。</p>
“王兄事多还能兼顾生意，行事果断，令人钦佩。”</p>
王起年笑容僵住，见枚橙安悠然品茶，硬着头皮跪下。</p>
“笵公子恕罪。”笵贤惊讶，枚橙安也被惊到。</p>
枚橙安忍俊不禁，示意继续。</p>
“你这是何苦？”笵贤劝起。</p>
王起年自顾自诉苦，笵贤伸手欲扶，他却不愿起身。</p>
“内子早逝，留下……”</p>
枚橙安实在听不下去，即便明白这只是口头叙述，不会对现实造成影响，但他觉得这种做法太过分。</p>
于是他直接打断了王起年的讲述。</p>
“行了行了，老王，这样诉苦没用，连你嫂子都说得勉强，再继续说下去怕是要伤及感情了。”</p>
王起年：“……之前说好不管这事的，你怎么能出尔反尔？”</p>
笵贤：“……这是在胡编乱造哄我？”</p>
两人对视，笵贤带着笑意，而王起年则满脸尴尬与苦涩，似乎快要哭出来。</p>
枚橙安放下茶杯。</p>
“好了好了，老王，别演了，笵贤只是开玩笑，他今日前来并非找你麻烦，而是有事相求。”</p>
王起年愣了一下，转向枚橙安。</p>
“枚少，此话当真？”</p>
枚橙安瞪了他一眼，语气不满地说：</p>
“我骗你又能有何好处？”</p>
王起年如释重负。</p>
“早这样说多好。”</p>
说完便站起身，恢复平静，转头看向笵贤，语气轻松地问：</p>
“笵公子找我何事？”</p>
笵贤古怪地打量着王起年，直到对方感到不安，才开口道：</p>
“原来是在演戏骗我。”</p>
王起年脸皮很厚，毫无窘态，笑着说道：</p>
“公子误会我的意思，实在是无奈之举，请公子见谅。”</p>
笵贤翻了个白眼，看向枚橙安。</p>
“果然被你猜中了，这家伙为了钱连家人都敢说，真是不择手段，完全不顾及道德。”</p>
枚橙安闻言轻笑摇头。</p>
王起年淡然回应：“家人一切安好，这点小事无妨。”</p>
笵贤注视着他：“你如此贪财，不怕影响名声吗？”</p>
王起年正色道：“笵公子，名声对我来说不过浮云，钱财对我来说比性命重要，这是我坚持的原则。”</p>
笵贤感慨：“或许你能和我弟弟聊得来。</p>
罢了，地图的事我不追究了，那二十两银子也不必提了。”</p>
“二十两？”笵贤似笑非笑。</p>
“嗯，二两的十倍就是二十两，你难道这么快就忘了我早上说的话？”</p>
王起年猛然想起自己当时随口应付的话竟被笵贤记在心里，忙堆起笑容解释：“自然记得，大人海量，令人钦佩。”</p>
笵贤嘴角微扬，话锋一转：“不过……”</p>
王起年心中一紧，担心事情有变。</p>
“不过什么？”</p>
笵贤笑意更深：“不过这书商的生意你别做了，我想接手。”</p>
王起年脸色数变，勉强维持笑容：“理所当然，理所当然。”</p>
嘴上答应，心里却在哀叹，这可是大笔收入，就这么没了。</p>
笵贤深深看了他一眼，走向桌边倒茶，喝完后将杯子放下，转身再次看向王起年。</p>
“事到如今，言归正传。</p>
这次找你是为了调一份文卷，丁字伍三泗号，麻烦你帮忙查找。”</p>
王起年看向枚橙安：“笵公子，外人不便查看案卷，若是枚少调阅倒无妨……”</p>
笵贤毫不犹豫地从腰间拿出提司腰牌掷过去。</p>
“这个行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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