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起年虽早知内情，仍仔细检查腰牌，随后恭敬地双手奉还。</p>
“当然可以，原来是提司大人，王某多有失礼。”</p>
笵贤将腰牌收起。</p>
“能去调档案了吧？”</p>
王起年却未动。</p>
“大人，这份档案涉及藤子荆，您不是已处置他了吗？”</p>
笵贤微微点头，“这件事在监察院应该传得不少？”</p>
王起年答道：“确实如此，当时泗处调查了不少人。”</p>
笵贤嗯了一声，不再说话。</p>
两人对视片刻，笵贤先开口：“还不去拿档案？”</p>
王起年犹豫一下，小声问道：“请问大人为何要调这份档案？”</p>
笵贤冷哼一声，“你管这么多做什么？去调便是了。”</p>
王起年欲言又止。</p>
这时，枚橙安突然轻笑起来，笵贤与王起年齐齐看他，他却不抬头，只随意翻看桌上文件。</p>
“老王是担心大人要赶尽杀绝吧。”</p>
笵贤闻言望向王起年，见他尴尬地笑了笑，便明白了，无奈道：“你怎么把我想象得这么差？我杀藤子荆因为他要杀我，与他家人有何干系？我只是因他临终托我带话给妻儿，但具体地址他也不知，只留了档案编号，说相关信息在案卷里，我才来调的。”</p>
王起年听得仔细，很快察觉到笵贤话语中的破绽。</p>
“大人的话有些不合逻辑，即便他让大人传递消息，但他常年在外，家人可能不住原处，那也该先告知具体住址，不然大人找不到岂非白费力气？再说，他又怎知大人会调这份档案？”</p>
笵贤拍额叹气，心中暗骂自己编得太乱，脸微微泛红。</p>
枚橙安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p>
笵贤涨红了脸，瞪了枚橙安一眼，王起年却一脸茫然，不知他在笑什么。</p>
笵贤刚要有所动作，枚橙安止住笑声，正色道：“罢了，既被老王点破，就别再遮掩了。</p>
老王精明得很，你若真想骗他，恐怕不容易。</p>
想想他宁可违抗命令，也要护藤子荆一家，这话应可信。</p>
老王行事可靠，不如直说了吧。”</p>
王起年直视笵贤，目光坚定。</p>
笵贤长叹一声：“好吧，藤子荆没死，他随我回京都了。</p>
他找不到家人，让我查档案找线索，现在可以帮忙取档案了吗？”</p>
“没死？为何要报死讯？”王起年半信半疑注视着枚橙安。</p>
枚橙安点头确认笵贤所述属实。</p>
获枚橙安认可后，王起年完全信服，恭敬拱手。</p>
“虽可取文卷，但无须如此，我知藤子荆家眷所在。”</p>
笵贤大为惊讶：“你知道？”</p>
王起年点头：“藤子荆之事略有所闻，对其遭遇深表同情，敬佩其品行。</p>
听闻其逝，我不明大人性情，忧其家人受牵连，遂将其家人转移至城外。</p>
现看来，是我多虑，还请大人谅解。”</p>
此乃意外之喜，笵贤眼中充满喜悦，仔细打量王起年，对其另眼相看。</p>
挥挥手道：</p>
“何谈谅解与否，你做得很好，考虑周全，藤子荆必会感激！”</p>
王起年笑得合不拢嘴，谦逊摆手。</p>
“大人过誉。”</p>
笵贤拍其肩，笑道：</p>
“老王，我就这样称呼你了。</p>
你办此事出色，仅此一点，便是朋友！”</p>
王起年心中欢喜。</p>
“王某惶恐，惶恐至极。”</p>
笵贤笑着拍拍肩。</p>
“惶恐何事？对了，藤子荆家眷具体位置能否写地址给我？”</p>
王起年稍作迟疑。</p>
“不如晚上去带大人去如何？”</p>
笵贤沉吟片刻，觉地址或不明晰，有人引导更稳妥，便笑道：“也好，你是来找我还是我去拜访？”</p>
“我去大人府上寻您。”</p>
“行，就这么定，今晚我在此等你。”</p>
“好。”</p>
笵贤点头回应，放王起年手，走到桌边倒茶，捧杯看向枚橙安。</p>
“你选人真有一套。”</p>
枚橙安轻哼一声，“自然如此。”</p>
笵贤嗤笑一声，低声：“不知谦让。”</p>
饮一口茶，转向王起年。</p>
“老王，此次来还有一事询问，那次遇刺，监院有何发现？”</p>
王起年思索片刻答：“假传密令者已自尽，是泗处探子。”</p>
笵贤眯眼追问：“何名？何处居？常与谁交？”王起年犹豫答：“大人，此案院长亲自主持，他人不得插手，莫为难我。”</p>
笵贤饮尽茶，放下杯。</p>
“非为难，只问姓名。”</p>
王起年咽口水，左右顾盼，靠近笵贤耳边低语：“名徐云章。”</p>
笵贤默记，望向枚橙安。</p>
“成，走吧。”</p>
……</p>
监院门外石碑旁。</p>
枚橙安背手立于一旁，眺望街景低声说道：“该明白我先前为何劝你出来走走了吧？”</p>
笵贤凝视石碑，闻言苦笑：“看来母亲是真要改写历史了。”</p>
枚橙安调侃：“有兴趣继承她的遗志吗？”</p>
笵贤连连摇头：“不敢，我没有那份勇气直面整个世界。”</p>
指尖轻触叶清眉的名字，他默然心语：我只想平凡生活，实在抱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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枚橙安倚靠而立，姿态悠然。</p>
“太怂了吧。”</p>
笵贤瞪他一眼。</p>
“何不试试？”</p>
枚橙安舒展身体。</p>
“不可能了，我已经向姐姐表过态。”</p>
笵贤轻笑回应。</p>
“这是占便宜？”</p>
枚橙安唇角微扬。</p>
“走吧，外甥，我送你回去。”</p>
“别碰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