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兰低头看了眼怀里的洛保，浅色的病号服上洇着大片深色血迹，触目惊心。她动作更轻了些，生怕牵动洛保的伤口。</p>
“安室先生，你的衣服……”小兰瞥见安室透白色衬衫上的血渍，那是刚才接血时溅上的，如今已凝成暗红的斑块。</p>
安室透低头看了眼，不在意地摇摇头，用中文道：“没事。当务之急是照顾好洛保小姐。”他看向洛溪，“止血应该很彻底，但确实不能再碰伤口，穿衣服时得格外小心。”</p>
洛溪点点头，从包里翻出一件宽松的棉质长袖，小心翼翼地穿过洛保没受伤的手臂，再轻轻拢过她的肩膀，避开手腕的伤口慢慢整理好。“这样就好，别系扣子了，宽松点舒服。”</p>
一行人走到疗养院门口，洛溪看了眼手表：“我订了最近的航班，两小时后起飞。先去酒店拿行李，时间刚好。”</p>
“用正常航班就好，不用搞特殊通道。”洛保忽然在小兰怀里哼唧了一声，声音含糊却清晰，“别惊动太多人……”</p>
“听到了？”洛溪对赤井秀一扬了扬下巴，“按她说的来，正常流程登机。”</p>
赤井秀一点头，已经安排好了车辆。小兰抱着洛保坐进后座，将她的头轻轻靠在自己肩上，又用毯子裹紧她：“睡吧，到了机场我叫你。”</p>
洛保没应声，呼吸渐渐平稳，显然又睡着了。安室透坐在副驾驶，从后视镜里看着后座交叠的身影，默默将一份新的止血包放在手边——虽然知道暂时用不上，却还是做了万全准备。</p>
车窗外的街景缓缓倒退，阳光透过玻璃落在洛保的脸上，给她苍白的皮肤镀上一层暖光。小兰轻轻抚摸着她手腕上的纱布，那里已经没有渗血的痕迹，只有绷带的边缘还沾着些微暗红。</p>
“很快就到家了。”她低声说，像是在对洛保说，也像是在对自己保证，“回去就能好好休息了。”</p>
酒店的行李早就由服务生送到了车上，一行人几乎没停留，直接赶往机场。值机、安检，一切都按正常流程进行，洛保始终安静地靠在小兰怀里，偶尔皱皱眉，却没再醒过来。</p>
登机时，空乘看到洛保手腕上的绷带，关切地询问是否需要帮助，被洛溪婉拒：“只是小伤，麻烦给我们个安静的位置就好。”</p>
靠窗的座位上，小兰让洛保枕着自己的腿躺下，调整到最舒服的姿势。飞机起飞时的轻微颠簸让洛保动了动，小兰立刻轻轻按住她的肩膀，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她的体温终于慢慢回升了。</p>
安室透和洛溪坐在前排，低声交谈着什么，偶尔回头看一眼，见两人安稳便又转回去。有希子和工藤优作则在另一边，用毯子盖住腿，闭目养神，却时不时往这边瞟一眼。</p>
机舱里很安静，只有引擎的平稳轰鸣。小兰低头看着洛保的睡颜，忽然觉得这样的旅途格外安心——无论经历多少波折，只要能这样抱着她，朝着家的方向前进，就什么都不怕了，机舱内的灯光调至了柔和的暖黄色，头等舱的空间宽敞安静，羊毛地毯吸走了所有细碎的声响。洛溪起身走到后排，看着小兰紧绷的侧脸，轻声说：“你先睡一会儿吧，小兰。我来抱她。”</p>
小兰摇摇头，指尖刚要拂过洛保的脸颊，却猛地顿住——怀里的人不知何时竟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宽松的棉质长袖变得空荡荡的，原本及肩的短发也短了许多，露出光洁的额头，眉眼间分明是灰原哀时的模样。</p>
“她……”小兰的声音里满是惊讶，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生怕这小小的身体会凭空消失。</p>
洛溪也愣了愣，随即叹了口气，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大概是失血加上药物副作用，身体暂时变回小时候了。”她伸手轻轻碰了碰洛保的发顶，动作温柔得不像话，“这样也好，小孩子的身体恢复得快。”</p>
安室透闻声回头，看到蜷缩在小兰怀里的小小身影，瞳孔微缩，随即从包里翻出一条备用的小毯子递过去：“盖上吧，别着凉。”</p>
小兰小心翼翼地用毯子裹住洛保，看着她熟睡时微微蹙起的眉头，忽然觉得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这才是她最初认识的那个灰原哀啊，总是带着点疏离的冷漠，却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柔软。</p>
“我抱着就好。”小兰对洛溪笑了笑，声音放得极轻，“她这样……好像更让人放心些。”</p>
洛保在梦里咂了咂嘴，小脑袋往小兰怀里蹭了蹭，像是找到了最舒服的位置。小兰低头看着她孩子气的睡颜，忍不住轻轻吻了吻她的发旋，心里忽然踏实了——不管她是洛保，还是灰原哀，不管她是十九岁的模样，还是变回了七岁的小孩，她都会守着她。</p>
洛溪见小兰眼底的疲惫里漾起了暖意，便没再坚持，只是替她们调高了空调温度：“有事叫我，我就在前面。”</p>
飞机降落在田中机场时，夕阳正把航站楼染成温暖的橘红色。舱门打开的瞬间，洛溪第一时间走过来，小心翼翼地从小兰怀里接过缩小的洛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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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身影在她怀里动了动，揉着眼睛抬起头，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姐姐……”她往洛溪怀里蹭了蹭，小手指向一旁强撑着笑意的小兰，“心疼小兰，让她休息一会儿。”</p>
洛溪的心瞬间被这声“姐姐”揪得发软，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志保乖，姐姐在呢。小兰交给干妈照顾，我们先回家。”</p>
有希子立刻走上前，自然地揽住小兰的肩膀，语气是不容拒绝的温柔：“跟我回工藤家吧。”她看了眼洛溪怀里的小不点，笑得眼角弯弯，“以后那里就是你们的家，想住多久住多久。”</p>
工藤优作在一旁附和：“家里房间够大，还有新出的漫画，正好给志保解闷。”</p>
洛保从洛溪怀里探出头，看了看小兰泛红的眼眶，又看了看有希子真诚的笑脸，小眉头皱了皱，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谢谢干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