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再说下去，只是定定地看着小兰，眼里充满了不安和怯懦，像个害怕答案的孩子。那些被理智压抑了太久的话，终于在身体的剧痛和情绪的崩溃中倾泻而出，将她所有的脆弱和不安都暴露在对方面前。</p>

小兰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和心疼交织在一起，让她喉咙发紧。她终于明白，这个总是装作坚强的小家伙，心里藏着这么多自我拉扯的痛苦。</p>

她伸出手，轻轻拂去灰原脸颊上的泪水，动作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傻瓜，”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你从来都不没用。”</p>

她俯下身，在灰原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然后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对新一的喜欢，是从小到大的习惯，是青梅竹马的默契，可那里面没有让我心跳失控的慌乱，没有想把全世界都捧到对方面前的冲动，更没有看到她受苦时，想替她疼的心疼。”</p>

“而对你，”小兰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眼神里带着从未有过的认真，“是爱。”</p>

灰原愣住了，眼泪还挂在睫毛上，瞳孔里映着小兰的脸，满是难以置信。</p>

“是听到你吐血时，心脏快要停止跳动的恐惧；是看到你痛苦时，想替你承受一切的急切；是不管你变成什么样，都想紧紧抓住你的决心。”小兰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传递过去，“这些，都不是喜欢，是爱。”</p>

灰原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眼泪堵住了喉咙，只能任由滚烫的泪水滑落，这一次，却带着一丝释然的暖意。</p>

小兰替她擦去眼泪，笑着说：“所以，别再后悔了。你告诉我的每一句话，向我走的每一步，都不是错误。”</p>

她轻轻把灰原搂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肩上：“以后不许再胡思乱想了。你是我的，这句话，我认。”</p>

灰原在她怀里蹭了蹭，把脸埋进她颈窝，闷闷地“嗯”了一声，声音里还带着哭腔，却没了刚才的绝望。</p>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温柔得像一层薄纱。小兰轻轻拍着灰原的背，感受着怀里小小的身体渐渐放松，呼吸也变得平稳。</p>

她知道，灰原心里的不安不会一下子消失，未来或许还会有很多波折，但只要她们能像这样坦诚相对，就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p>

至少现在，她可以肯定地告诉她：你不是没用，你是我放在心尖上的人，</p>

灰原的目光越过小兰的肩膀，落在床单和地板上的血迹上，原本稍微平复的呼吸又急促起来。她的脸色比刚才更白了，嘴唇毫无血色，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细弱得像风中的丝线：“兰……大床，还有地上……都被我弄脏了。”</p>

她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了缩，眼神里满是愧疚：“你看地上的血……”</p>

小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地板上那几滴暗红的血迹格外显眼。</p>

她立刻回过头，轻轻按住灰原的肩膀，不让她再看：“没事的，一点血迹而已，明来打扫就好，不碍事的。”</p>

“不是的……”灰原的眼泪又涌了上来，身体因为失血和虚弱而轻轻发颤，“对不起，我吓到你了。”</p>

她抬起眼，睫毛上挂着泪珠，眼神里的自责几乎要溢出来：“我明明知道你害怕这些的。你从来不喜欢案子，每次却还是会跟着新一跑过去；你害怕看到尸体，更害怕看到血……可我却让你看到了这些，看到你最爱的人吐了血，这副狼狈的样子……”</p>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浓重的鼻音和脱力的虚弱：“我知道你每次看到血都会心慌，上次在医院看到病人输血都会脸色发白……可我还是让你看到了这么多血，还是我自己的血……”</p>

小兰的心像被泡在温水里的海绵，又酸又软，</p>

她伸手把灰原更紧地搂进怀里，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汗湿的短发，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傻瓜，我害怕血，是怕看到你受伤害啊。”</p>

她拿起纸巾，小心翼翼地擦去灰原嘴角残留的血渍：“如果这些血能换你平安，那我一点都不怕。比起看不到你的危险，我更怕你一个人扛着痛苦，怕你出事了都不告诉我。”</p>

灰原在她怀里摇了摇头，眼泪蹭湿了她的衣襟：“可是我还是吓到你了……你的手一直在抖……”</p>

小兰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指尖确实在微微发颤，不是因为害怕血，而是因为后怕——后怕刚才那口血背后的凶险，后怕她差点失去怀里这个人。</p>

她握紧灰原冰凉的手，把掌心的温度传递过去：“我抖，是因为担心你。不是害怕，从来都不是。”</p>

她顿了顿，低头看着灰原苍白的小脸，眼神里满是疼惜：“你经历了那么多次疼，流了这么多血，现在肯定很难受吧？别再想这些了，好不好？”</p>

灰原吸了吸鼻子，把脸埋得更深，声音闷闷的：“可我让你看到了……你最爱的人这副样子……又流血又吐血，还反复疼得打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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