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被一声压抑的闷咳打破。</p>

宫野志保猛地从床上坐起，胸口传来的撕裂般的疼痛让她眼前发黑。她下意识捂住嘴，温热的液体从指缝间溢出，滴落在浅色的床单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红。</p>

“志保！”守在床边的小兰瞬间惊醒，看到那抹猩红时，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你吐血了！我去叫爸爸妈妈和新一他们！”</p>

她转身就要下床，却被宫野志保死死拽住手腕。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沾染着血迹，眼神却异常清明，带着一种近乎虚脱的坚定：“别叫，小兰。”</p>

“可是你……”</p>

“听我说。”宫野志保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她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指腹上的猩红触目惊心，“这是最后一次。”</p>

骨骼的“咔咔”声再次响起，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剧烈。她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成年的轮廓迅速褪去，宽松的睡衣重新变得空荡荡。黑色短发缩回耳畔，肩膀的线条变得纤细，连带着攥着小兰手腕的手指也在变小。</p>

“这次变小之后，身体的紊乱感会恢复。”她疼得额角青筋暴起，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撕扯喉咙，“细胞重组的频率会稳定下来，不会再反复变大变小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p>

小兰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视线被模糊成一片水光。她想掰开宫野志保的手，想冲出去叫人，却被那只变小的手攥得更紧——即使力气在减弱，那份固执的坚持却丝毫未减。</p>

“为什么不让我叫人？”小兰的声音哽咽着，“你都吐血了！志保，你在吓我！”</p>

“别吵……”灰原哀的声音已经变回孩童的清亮，却裹着浓重的痛苦，“他们来了也帮不上忙，只会跟着担心。”她的身体还在收缩，骨骼摩擦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相信我，兰。等这次结束，一切都会好的。”</p>

她能感觉到身体里的紊乱正在逐渐平息，像是狂奔的野马终于被勒住缰绳。最后一次剧烈的疼痛袭来时，她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倒在小兰怀里，嘴角再次溢出鲜血。</p>

“志保！”</p>

灰原哀靠在小兰胸前，小小的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襟，呼吸微弱却平稳。她抬起头，看着小兰泪流满面的脸，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挤出一个浅浅的笑：“别哭……我没事了……”</p>

骨骼的声响彻底消失了。她已经完全变回了灰原哀的模样，蜷缩在小兰怀里，像只被雨水打湿的幼猫。胸口的疼痛渐渐减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安稳——身体里的细胞仿佛找到了平衡，那些翻涌的紊乱感正在一点点褪去。</p>

小兰颤抖着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又摸了摸她的脉搏，确认她只是昏睡过去，才敢稍稍松口气。她小心翼翼地用纸巾擦去灰原嘴角的血迹，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琉璃。</p>

床单上的血迹红得刺眼，提醒着她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灰原说这是最后一次，说身体会恢复，可小兰怎么也放不下心。她低头看着怀里昏睡的小家伙，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心里像被灌满了酸涩的水。</p>

她轻轻把灰原放在床上，掖好被角，然后转身快步走出房间。</p>

走廊里的灯光昏暗，她却走得异常坚定。不管灰原怎么说，她不能让她一个人扛着这些。</p>

爸爸妈妈经验丰富，新一懂得药理知识，他们一定能想办法让灰原恢复得更快，一定能确保这样的痛苦不会再发生。</p>

走到楼梯口时，她回头望了一眼灰原的卧室门，</p>

小兰刚走到门口的脚步猛地顿住，身后传来灰原带着哭腔的声音，细弱却清晰，像针一样扎进她心里。</p>

她转过身，看到灰原蜷缩在被子里，小小的身体因为抽泣而微微颤抖，脸颊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和血迹，眼神里满是脆弱和自我怀疑。</p>

“别走……”灰原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着，“我是不是挺没用的？让自己爱的人看到我这副样子……”</p>

小兰走回床边，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想抱抱她，却被灰原轻轻躲开。</p>

“其实我有点后悔，”灰原的目光落在床单上的血迹上，声音低得像耳语，“当初就不应该告诉你我是谁。让你一直觉得我是你的远房表妹，像以前那样相处挺好的。那样的话，我就不会向你表白，你也能一直等着工藤。我做完解药就好，可我就是忍不住……”</p>

她抬起头，眼里含着泪，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坦诚：“以灰原哀的身份向你表白，我本来想瞒着你，可我又不想你像等他那样等着我，更不想欺骗你。”</p>

“不该说那句‘我爱你’，”她的声音抖得厉害，“不该让你明白喜欢与爱的区别。你等新一的时候会流泪，我看着心疼，却还是忍不住靠近你。我更不该认他做弟弟，更不该说‘你是我的’……”</p>

泪水从眼角滑落，滴在被子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但我知道，你对他的感情和对我的不一样。可我根本不知道，你对我到底是喜欢，还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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