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哀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指尖的驱蚊液差点被捏变形。她看着小兰亮得惊人的眼睛，那些藏在心底的话像被海浪推着，争先恐后地涌到嘴边：</p>

“小兰姐姐，其实……表姐已经回来了。”</p>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让小兰瞬间屏住了呼吸。</p>

“但她没法见你。”灰原哀的声音压得很低，海风卷着沙子吹过，像是在替她掩饰颤抖，“她失踪过一阵子，中了枪，现在还在养伤。你的电话号码，她从来没换过，手机里存着你所有的照片，从12岁到现在。”</p>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沙滩上那串歪歪扭扭的脚印上，像在说别人的故事：“还有个表姐叫明美，现在也在帮她处理事情，具体在哪里……我不能说。”</p>

小兰的手指紧紧攥着裙摆，指节泛白：“那她……”</p>

“沙滩回来后，她或许会给你发消息。”灰原哀打断她，语气忽然硬了些，带着点替洛保不值的委屈，“你以为她这些年容易吗？除了卧底那几年没发过信息，哪一条你的消息她没秒回？她从来没像新一哥哥那样，让你空等过。”</p>

“不管多忙，她都会告诉你‘等我一下’；不管在哪个国家，你的重要日子她从没落下过——你的空手道比赛，她乔装成记者混进观众席；你的生日，</p>

她会提前把礼物寄到博士家，托我转交给你；就连你和叔叔的宴会，她都算着时差守在手机前，就为了看一眼直播里的你。”</p>

这些话像珠子一样滚出来，带着灰原哀自己都没察觉的心疼——心疼那个在卧底时躲在安全屋，对着小兰的照片啃干面包的洛保；心疼那个中枪后躺在仓库里，还在念叨“别错过小兰的比赛”的宫野志保。</p>

“17岁到18岁她去卧底，不是故意不回家里人消息。”灰原哀的声音低了些，“组织盯得紧，她连明美姐都不敢联系，怕连累。但她给你的备注一直是‘月亮’，说看到你的消息，就像在黑夜里看到光。”</p>

小兰的眼泪忽然掉下来，砸在沙滩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原来那些她以为的“缺席”，背后藏着这么多她不知道的奔赴；原来那些“秒回”的消息，是有人在枪林弹雨中，也要腾出一只手回复她。</p>

“她总说……”灰原哀的睫毛沾了点沙粒，像蒙了层雾，“等结束了，就带你去苏州看园林，去吃她在医学院旁边常去的那家生煎包。她说那里的春天，比东京的樱花好看。”</p>

海风忽然变大，吹得遮阳伞“哗啦”作响。灰原哀抬头，看见小兰正望着远处的海平面，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却在笑，像哭又像笑。</p>

“我就知道……”小兰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轻快得像羽毛，“我就知道她不会骗我。”</p>

灰原哀看着她这副样子，忽然觉得鼻子发酸。她别过头，假装整理背包，声音闷闷的：“别高兴太早，</p>

她现在情况还不稳定，什么时候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你面前……不知道。”</p>

“没关系。”小兰蹲下来，轻轻碰了碰她的头发，这次，灰原哀没有躲开。“我可以等。”她的指尖带着海风的凉意，却温柔得像春天的溪水，“多久都可以。”</p>

远处，柯南被元太从沙坑里拽出来，正抹着脸上的沙子往这边看，看到这一幕，忽然对着手机咧嘴笑了——屏幕上是毛利小五郎发来的信息：“算那小鬼有点良心。”</p>

灰原哀感觉到小兰的指尖在轻轻梳理她的头发，忽然想起洛保藏在日记里的那句话：“要是能变小就好了，</p>

这样就能让她像摸小猫一样摸我的头，不用怕被她发现我在发抖。”</p>

原来有些愿望，换个身份，真的能实现。</p>

她没再说话，只是任由小兰的手停在她的发顶，听着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心里忽然前所未有地平静——就像知道，不管有多少黑暗还没驱散，至少此刻，光和影终于在沙滩上，并肩站在了一起。</p>

灰原哀看着银面消失的方向，指尖还残留着刚才拉住小兰时的温度。警戒线内传来警察交谈的声音，柯南已经猫着腰凑到警戒线边，正踮脚往人群里张望——那是他作为侦探的本能，哪怕知道可能有危险，也忍不住想探寻真相。</p>

“那个，我这边没事。”灰原哀忽然对小兰说，声音平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你要不去看一下那边的尸体？柯南好像已经过去了。”</p>

小兰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警戒线内，柯南的身影在人群里若隐若现。她皱了皱眉：“可是柯南已经过去了啊……”</p>

“我不打算过去。”灰原哀往后退了半步，避开阳光直射的方向，“尸体泡太久会浮肿，我怕晚上反胃。”她说得直白，带着点小孩子的娇气，却成功掩饰了不想靠近案发现场的真实原因——组织的人总爱在尸体旁留下暗号，她必须保持警惕。</p>

小兰被她逗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那我们就在这里等柯南吧。”</p>

手指穿过发丝时，灰原哀的身体僵了僵，却没像往常一样躲开。她看着小兰温柔的侧脸，忽然想起刚才那句半真半假的告白，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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