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p>
灰原哀被毛利兰牵着走进校门时,忽然像被针扎似的缩回了手,</p>
她往后退了半步,亚麻色的短发遮住眉眼,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戒备:“我不喜欢别人碰我。”</p>
毛利兰的手僵在半空,脸上掠过一丝错愕,随即温和地笑了笑:“抱歉呀,是我太唐突了。”</p>
灰原哀没应声,目光却越过毛利兰的肩膀,落在不远处的楼梯口。那里站着个穿校服的男生,正低头跟身边的人说着什么,侧脸的轮廓像极了记忆里某个总爱揪她辫子的少年——是光彦。</p>
心脏猛地一缩,像被无形的手攥住。她忽然想起那些被银面拖走的实验体,想起他们看着自己时又怕又恨的眼神,那种与生俱来的恐惧顺着脊椎爬上来,让她下意识地往阿笠博士身后躲了躲。</p>
不只是光彦。走在走廊里,元太拍着篮球从身边跑过,带起的风拂过她的脸颊,她却像被烫到一样缩紧了脖子;步美举着刚摘的蒲公英跑过来,想把绒毛吹到她脸上,她却猛地转身避开,蒲公英的白色絮状物落在地上,被她踩碎在鞋底。</p>
“小哀,你怎么了呀?”步美噘着嘴,眼里满是委屈,“大家只是想跟你做朋友呀。”</p>
灰原哀背对着他们,小手在口袋里攥成了拳。她不是讨厌这些孩子,是怕。怕自己身上的黑暗沾到他们身上,怕银面顺着他们的踪迹找到这里,更怕……怕自己会像依赖姐姐那样依赖这份温暖,最后却连保护他们的力气都没有。</p>
就像此刻,她看着小兰转身去接电话,看着园子凑过来想挽她的胳膊,身体里属于宫野志保的警觉瞬间拉满。她往旁边挪了挪,避开园子的触碰,声音冷得像冰:“别碰我。”</p>
园子愣了愣,随即夸张地捂住嘴:“哇,你跟志保一样冷淡哎!不过志保是外冷内热,你该不会也是吧?”</p>
灰原哀没接话,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着小兰的身影。小兰挂了电话,正笑着朝这边挥手,阳光落在她扬起的发梢上,像镀了层金边——那是她永远也学不来的、属于光的模样。</p>
“博士,我想去下洗手间。”她忽然开口,声音低低的。</p>
阿笠博士点点头:“我带你去。”</p>
穿过走廊时,她刻意避开所有试图跟她搭话的同学。洗手台的镜子里映出个小小的身影,穿着不合身的白大褂,眼神里的戒备像只竖起尖刺的小刺猬。她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流过手心,那点因触碰而起的战栗才稍稍退去。</p>
她知道,这份对接触的抗拒,一半是怕连累别人,一半是怕自己会贪恋。就像姐姐总说的“志保你太冷了,要多笑笑”,可她早就忘了该怎么像普通孩子那样,毫无顾忌地扑进别人怀里。</p>
走出洗手间时,迎面撞上柯南。他手里的滑板差点撞到她,慌忙扶住她的肩膀:“小心点!”</p>
灰原哀像触电般甩开他的手,后退两步,冷冷地看着他:“别碰我。”</p>
柯南愣住了,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探究——这孩子的反应,太像志保了。</p>
“小哀?”毛利兰的声音从走廊那头传来,“快上课了哦,我们去教室吧。”</p>
灰原哀抬头,看见小兰站在光影交界处,身后跟着蹦蹦跳跳的步美他们。她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戒备和恐惧压进心底,迈开小小的步子走过去。</p>
灰原哀走到小兰身边时,眼角的余光瞥见柯南还站在原地,镜片后的目光像探照灯似的钉在她身上。她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稚嫩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却带着点嘲讽:“这个眼神看着我干什么?你认识我?”</p>
柯南的喉结动了动,指尖攥紧了滑板的边缘。怎么会不认识?这双眼睛,这说话的语气,分明就是宫野志保——那个在医院走廊里逐渐透明,说“所有时空的‘我’都像揉皱的纸”的姐姐。</p>
他想起洛保消失前的混乱,想起时空回缩时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所有人都回到原位,小兰依旧在等工藤新一,步美他们还是高中生,而他,终究没能摆脱柯南的身份。更讽刺的是,他口袋里还揣着洛保当年在中国给他弄的书店永久居留证,红色的封皮边角都磨圆了,却再也用不上。</p>
“不认识。”柯南低下头,用滑板挡住半张脸,声音闷闷的,“只是觉得你有点眼熟。”</p>
灰原哀轻嗤一声,转回头时,眼底却掠过一丝复杂。她当然知道他在撒谎,这个顶着小学生壳子的侦探,心里装着多少秘密,她比谁都清楚。就像她清楚,小兰等的那个“工藤新一”,此刻就站在三步之外,看着她的眼神里,藏着和她一样的、被时空碾压过的疲惫。</p>
“走吧,小兰姐姐。”她拽了拽小兰的衣角,刻意避开所有可能触碰的部位,“不是要去教室吗?”</p>
小兰笑着点点头,自然地牵起她的手——这一次,灰原哀没有躲开,只是指尖绷得很紧,像握着一块随时会碎的玻璃。她能感觉到小兰掌心的温度,温暖得让人心慌,像12岁那年樱花树下的那块糖,甜得让人想落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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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南跟在后面,看着那两个交握的手,忽然想起洛保消失前说的“小兰本来就不该跟我在一起”。原来有些距离,不是时空能拉近的,就像他永远变不回工藤新一,而宫野志保,也永远成不了真正的“灰原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