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洛保轻声说，“但你杀了他，也毁了自己。你的邮票没了，你的人生也没了，值得吗？”</p>

森川浩介猛地蹲下身，双手抱着头，发出像困兽一样的呜咽。那把折叠刀从他手里滑落，“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在晨光里闪了闪，显得格外刺眼。</p>

洛保看着他颤抖的背影，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她想起苏州医院里那个总对着窗外流泪的老太太，想起山田家农户在法庭上那句“我对不起我儿子”，想起那个珠宝大盗手里那串歪歪扭扭的纸星星。</p>

原来再穷凶极恶的人心里，也藏着一些柔软的东西。只是有些被仇恨掩埋，有些被绝望冻结，需要有人伸出手，轻轻敲开那层坚硬的外壳。</p>

“跟我走吧。”洛保捡起地上的折叠刀，合上刀刃塞进自己的口袋，“去警局申请看证物。如果运气好，今天就能看到那些碎片。”</p>

森川浩介没有动，依旧蹲在地上，肩膀一抽一抽的。</p>

“你不想看看它们吗？”洛保又问，声音里带着点耐心，像在哄一个闹别扭的孩子。</p>

过了很久，他才慢慢抬起头，眼睛通红，像只被雨水淋湿的狗：“真的……能看到吗？”</p>

“能。”洛保点头，向他伸出手，“我保证。”</p>

森川浩介盯着她的手看了半天，那只布满老茧和伤痕的手犹豫了很久，才慢慢抬起来，放进了她的手心。他的手很凉，一直在抖。</p>

洛保牵着他站起身，像牵着一个迷路的孩子，往警局的方向走。路过报刊亭时，她买了一份新的报纸，翻到社会版，指着工藤新一的照片说：“他现在过得很好，破了很多案子，成了很多人崇拜的英雄。你真的要因为过去的事，毁掉自己最后的机会吗？”</p>

森川浩介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和她交握的手。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看起来不像仇人，反倒像一对普通的路人。</p>

走到警局门口时，高木涉带着两个警察已经等在那里了。看到洛保牵着森川浩介走过来，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显然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场面。</p>

“高木警官，”洛保松开手，指了指森川浩介，“他想申请看当年邮票杀人案的证物，尤其是那些邮票碎片。”</p>

高木涉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点了点头：“可以是可以，但需要走程序……”</p>

“我知道。”洛保看向森川浩介，“你愿意等吗？可能需要几天时间。”</p>

森川浩介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p>

看着森川浩介被警察带进警局做登记，洛保才松了口气，靠在墙上慢慢滑坐下来。双腿的颤抖比刚才更厉害了，手心全是汗，心脏还在疯狂地跳着。</p>

原来直面危险是这种感觉——不是不害怕，而是害怕也得往前走。</p>

手机响了，是小兰打来的：“小哀，你没事吧？新一刚才看到森川浩介进警局了，说好像看到你了……”</p>

“我没事。”洛保的声音带着点脱力后的沙哑，“让他别担心，也别过来——这里没他什么事了。”</p>

挂了电话，她抬头看向天空。阳光正好，风里带着樱花的香气，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她突然想起那个躲在树后面、看着柯南分析案情的茶色女孩，想起她攥在手心的邮票碎片，想起她当时心里的想法——如果能让这些疯狂停下来就好了。</p>

现在，她做到了。</p>

虽然只是一个人，虽然过程惊险，但她真的让一场可能发生的悲剧，停在了原地。</p>

洛保慢慢站起身，拍了拍校服上的灰尘。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光彦发来的消息：“小哀，我们查到连环纵火犯的花店今天歇业了，门上贴了张纸条，说‘要去一个有很多玫瑰的地方’。”</p>

洛保笑了笑，回复道：“知道了，我马上过去。”</p>

她转身往车站的方向走，18岁的脚步轻快了许多。阳光洒在她的发梢上，像撒了一把碎金。她知道，这不是结束，还有很多案子等着解决，还有很多执念等着化解，还有很多记忆碎片等着拼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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