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面,洛保的指尖在口袋里攥得发白,那里空空如也——出门时太急,防狼喷雾落在了餐桌上。她能感觉到双腿在微微发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和一种荒谬的冲动。眼前的男人眼里翻涌着对邮票的执念,那股近乎病态的狂热,让她突然觉得,或许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p>
“你认错人了。”她抬起下巴,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我叫灰原哀,刚转来米花大学,你说的‘茶色女孩’,我听都没听过。”</p>
森川浩介嗤笑一声,三角眼眯成一条缝,视线像黏在她身上的蛛网:“没听过?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偏偏站在监狱门口?为什么一路跟着我?别以为换了发型、长了个子,我就认不出你——当年你蹲在地上捡邮票碎片时,耳后有颗小小的痣,现在还在。”</p>
洛保下意识地摸了摸耳后,那里确实有颗淡褐色的痣。原来他连这种细节都记得,这个认知让她后颈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p>
“我跟着你,是因为收到匿名消息,说你出狱后会对工藤新一不利。”她索性不再掩饰,直视着森川浩介的眼睛,“我来是想阻止你,不是来跟你认亲的。”</p>
“阻止我?”森川浩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握着刀的手猛地抬起,刀尖在她眼前晃了晃,“就凭你?当年那个躲在柯南身后发抖的小不点,现在敢来阻止我?”</p>
“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洛保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忽略那把闪着寒光的刀,“那个邮票对你很重要?如果我说,我能帮你找到剩下的邮票呢?”</p>
森川浩介的动作猛地一顿,眼里闪过一丝错愕:“你说什么?”</p>
“当年现场很混乱,有些邮票碎片被当成证物收起来了,后来一直存放在警局的证物室。”洛保的语速放缓,刻意让语气听起来可信,“我认识高木警官,或许能想办法让你看看那些碎片——前提是你别再想着报复。”</p>
她看着森川浩介的眼睛,那里翻涌着震惊、怀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这让她更加确定,这个男人不是纯粹的恶,他的疯狂源于对邮票近乎信仰的执念。</p>
“你看到我剪了邮票,可你看到我给的是什么了吗?”洛保突然提起当年的细节,“那天我捡了碎片交给柯南后,偷偷把自己收集的一枚‘黑便士’仿制品塞进了你的邮票册夹层里。那是我用三个月零花钱买的,虽然是仿品,但印刷工艺跟真品几乎一样。”</p>
森川浩介的瞳孔骤然收缩,握着刀的手松了松。他想起被逮捕时,警察搜查他的邮票册,确实在夹层里发现了一枚黑便士仿品。当时他以为是哪个收藏爱好者不小心掉进去的,没放在心上,现在想来,那个时间点,只有那个蹲在地上捡碎片的茶色女孩有机会放进去。</p>
“你……”他的声音有些干涩,“为什么要这么做?”</p>
“因为我知道那些邮票对你有多重要。”洛保的声音软了些,带着点当年灰原哀独有的、不易察觉的温柔,“我爸爸也喜欢收集邮票,他总说,每枚邮票背后都有一个故事,毁掉它们,就像毁掉无数个故事。”</p>
她没有说谎。宫野厚司的书房里确实有本邮票册,里面贴着各国的旧邮票,她小时候总爱趴在书桌前,听爸爸讲邮票上的历史。只是后来组织接管了一切,那本邮票册连同爸爸的研究资料一起,被付之一炬。</p>
“你说你在等我,”森川浩介死死盯着她,像是在判断她的话里有几分真假,“你到底想干什么?”</p>
“我想解决问题。”洛保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当年的事,你杀了人,犯了法,坐了牢,这是你该付出的代价。但那些邮票是无辜的,你的执念也是无辜的——难道你真的想一辈子被仇恨困住,最后落得个再进监狱的下场?”</p>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点诱惑:“如果你愿意放下报复,我可以帮你申请看证物室的邮票碎片。甚至……我可以帮你联系邮票修复专家,看看能不能把那些碎片拼起来。虽然不能还给你,但至少能让你知道,它们没有被毁掉。”</p>
森川浩介的呼吸变得急促,握着刀的手开始剧烈颤抖。洛保能看到他眼底的挣扎——对邮票的渴望和对工藤新一的仇恨在疯狂撕扯,像两匹在他心里打架的野兽。</p>
“你在骗我。”他突然低吼,刀尖又向前递了递,几乎要戳到洛保的鼻尖,“警察怎么可能让我看证物?你不过是想拖延时间,等工藤新一那个小鬼来救你!”</p>
“我没有骗你。”洛保的心跳得飞快,后背的冷汗已经浸湿了校服的领口,但她脸上依旧保持着镇定,“高木警官欠我一个人情,只要我开口,他会帮忙的。至于工藤新一,他根本不知道我在这里——如果我想等他来,就不会一个人站在这里跟你说这么多了。”</p>
她突然向前走了一步,离那把刀只有几厘米的距离。森川浩介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做,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p>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p>
“你想杀我,随时可以动手。”洛保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力量,“但杀了我,你就再也没机会看到那些邮票碎片了。你花了一辈子收集它们,难道真的甘心让它们永远躺在冰冷的证物室里,连最后一眼都见不到?”</p>
“我……”森川浩介的眼神开始涣散,刀尖慢慢垂下,“我花了三十年才集齐那些邮票……从七岁开始,第一枚是爸爸送我的生日礼物,上面印着富士山……”</p>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陷入了回忆:“后来爸爸去世了,妈妈把邮票册锁起来,说那是‘没用的东西’。我偷偷把它找出来,藏在床底下,每天晚上拿出来看……它们是我唯一的朋友。”</p>
洛保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她能感觉到,这个男人心里的冰层正在一点点融化——那些被仇恨和疯狂掩盖的脆弱,那些关于父亲和童年的温暖碎片,正在慢慢浮现。</p>
“那个七岁的孩子……”森川浩介的声音突然哽咽,“他撕我的邮票册时,我像看到有人在撕我爸爸的照片……我控制不住自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