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钟楼的尖顶刺破夜空，那些本应是砖石的结构，近看却是无数凝固的血管纠缠而成。怀表在我掌心剧烈震动，表盖自动弹开，里面的星图坐标正与钟楼大门形成共振。</p>

"第五天了。"陈俊南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已经完全融化，在皮肤上烙出个时钟图案，"上次轮回我们没进钟楼，所以..."</p>

话音未落，钟楼大门突然渗出鲜血。那些血珠在空中凝固，拼成一行悬浮的文字：</p>

【时间是最温柔的刽子手】</p>

推开门的瞬间，腐臭的齿轮润滑油气味扑面而来。眼前景象让我的视网膜产生灼烧般的疼痛——整个钟楼内部是垂直的齿轮迷宫，成千上万的齿轮相互咬合，每个齿槽里都嵌着人体残肢。最骇人的是，那些齿轮材质分明是经过特殊处理的骨骼，在幽绿色灯光下泛着象牙光泽。</p>

"欢迎参加齿轮轮盘赌。"声音从我们头顶传来。抬头看见个倒挂在齿轮轴上的小丑，他的双腿已经和金属轴杆融合，涂着油彩的脸不断在哭与笑之间切换，"规则很简单——选个齿轮跳进去。"</p>

陈俊南的呼吸突然急促。顺着他的视线，我看到右侧第三个齿轮上卡着个熟悉的身影——乔家劲的结晶化躯体正在被齿轮慢慢碾磨，紫色晶屑随着转动飘散在空气中。</p>

"每个齿轮代表不同时间流速。"小丑的舌头突然伸长，舔过齿轮表面，"十倍速、百倍速...或者逆时流。"</p>

我的怀表指针开始疯狂旋转。当指针停下时，表盘浮现出微型齿轮图案，正好对应迷宫深处某个锈蚀的青铜齿轮。陈俊南突然抢过怀表，他的时钟烙印正在渗出鲜血："这次换我当先锋。"</p>

没等我阻止，他已经纵身跃向那个青铜齿轮。在身体接触齿面的瞬间，陈俊南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褶皱，黑发转眼雪白——那是百倍速的时间流速。</p>

"俊南！"我扑向齿轮边缘，却看见他在急速衰老中露出诡异的笑容。他用指甲划开自己手臂的皮肤，在真皮层刻下密密麻麻的文字，然后撕下整块人皮抛给我。</p>

衰老到几乎骷髅状的陈俊南用口型对我说："读它。"</p>

人皮上的血迹组成环形文字：【所有怀表都是齐夏的死亡瞬间】。更可怕的是边缘处的小字：【林郗，你已经在第七天死了三十七次】。</p>

小丑突然发出电子噪音般的尖笑："第二位玩家请选择！"他的眼球弹出眼眶，由弹簧连接着垂到我面前，瞳孔里映出两个重叠的齿轮影像。</p>

怀表突然从我口袋飞出，悬浮在相邻的两个齿轮之间。这是道选择题——左边的齿轮刻着救赎图案，右边的齿轮刻着真理之眼。我本能地抓住怀表，却触发了某种机关，整个齿轮迷宫开始重组。</p>

在失重坠落的瞬间，两段矛盾记忆同时涌入脑海：</p>

第一段记忆里我扑向左边的齿轮，救出衰老的陈俊南，我们共同抵达钟楼底层，发现所有齿轮最终汇聚成一具巨大的齐夏机械躯体；</p>

第二段记忆里我选择右边的齿轮，获取了终焉之地的核心数据，但眼睁睁看着陈俊南化为白骨，而真相显示这个世界不过是某个高等存在的记忆回收站...</p>

"林郗！"陈俊南苍老的声音将我从记忆漩涡中拽出。他只剩骨架的右手死死抓着我的脚踝，把我拉进某个齿轮的中空部分。这里不受时间流速影响，内壁上刻满了前几轮轮回者的遗言。</p>

小丑的尖笑变成电磁干扰般的杂音："作弊者要受时间凌迟之刑！"无数齿轮突然改变转向，朝我们藏身之处碾压而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