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土和硝烟的味道呛得人无法呼吸，小小的防炮洞里，弥漫着一股绝望的气息。</p>

“排长……排长你还活着吗？”小豆子带着哭腔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p>

“闭嘴！老子活得好好的！”李和尚咳出满嘴的泥，吼了一嗓子，算是给大伙儿壮胆。</p>

他摸索着，碰到了另一个温热的身体。</p>

“老鬼？”</p>

“……死不了。”老鬼的声音有些虚弱，“他娘的，这美国佬是把家底都掏出来了吗？这炮火，比在德川挨的那顿狠多了。”</p>

“排长，咱们……咱们被活埋了……”另一个战士的声音充满了恐惧。</p>

“埋个屁！”李和尚骂道，“都给老子省点力气！等炮击停了，再挖出去！”</p>

他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也不知道这一轮炮击要持续多久。</p>

他只知道，麦克阿瑟那个老王八蛋，真的发疯了。</p>

这就是“钢铁风暴”？他们不是在打仗，他们是在泄愤，</p>

用数以万吨的钢铁，企图把这片土地和土地上的一切，都从地球上抹去。</p>

时间在黑暗和震动中失去了意义。</p>

他们不知道过了一分钟，还是一个小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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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声从未停歇，只是有时候密集如狂风暴雨，有时候又像是巨人在远处敲鼓，沉闷而有节奏。</p>

李和尚靠在洞壁上，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p>

他想起了那本小册子，想起了那个叫林楚生的总司令。</p>

总司令能想到美国佬会这么打吗？他画的那些洞，真能挡住这样的炮火吗？</p>

他不知道。</p>

他只知道，现在，这个刚刚挖了一半，连支撑都还没来得及加固的土洞，就是他们三十多号人唯一的希望。</p>

“轰！”</p>

又一发重磅炮弹，似乎就落在他们洞口不远处。</p>

整个防炮洞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头顶上的泥土“簌簌”地往下掉。</p>

小豆子再也忍不住，发出了低低的啜泣声。</p>

“哭什么哭！像个娘们！”李和尚烦躁地吼道，“有那力气，不如想想等会儿怎么打美国佬！”</p>

“排长……我们还能打吗？”</p>

“为什么不能？”李和尚反问，“洞还在，人还在，枪还在，为什么不能打？</p>

美国佬把山头给我们犁平了，正好省了咱们修工事的力气。</p>

等他们炮弹打光了，爬上来的时候，就是咱们收人头的时候！”</p>

他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狠劲。</p>

渐渐的，洞里的啜泣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粗重的呼吸声，和拉动枪栓的金属撞击声。</p>

恐惧还在，但已经被一种更原始的愤怒和求生欲压了下去。</p>

不知过了多久，那毁天灭地的炮声，终于开始向后延伸。</p>

李和尚耳朵一动。</p>

“都准备好！”他低吼一声，“炮击要停了！美国佬的步兵，要上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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