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过去，山林间只有瀑布的轰鸣和鸟兽的啼鸣。</p>

王五的心渐渐沉了下去。难道留下标记的同门已经远离？或者不愿回应？</p>

就在他准备扩大搜索范围时，一个沙哑、苍老，仿佛带着金石摩擦之声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身后响起：</p>

“刀赊南北客，语惊鬼神眠。”</p>

这是一句赊刀人见面时试探身份、确认同门的暗语。</p>

王五猛地转身，体内灵力瞬间提起，但看到来人时又迅速收敛。</p>

只见一个头戴破旧斗笠、身披蓑衣、身形佝偻得几乎像个老农的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三丈之外的一块青石上，正拿着一杆旱烟袋，“吧嗒吧嗒”地抽着，浑浊的老眼透过烟雾打量着他。</p>

老者腰间，同样挂着一柄用麻布包裹的长条状物事，形状与他的黑刀相似。</p>

王五心中凛然，能如此悄无声息地接近他，此老修为深不可测！他不敢怠慢，立刻沉声应和了下句暗语：</p>

“缘起红尘里，因果自相牵。”</p>

听到王五对出下句，老者眼中的审视之色稍褪，但依旧带着警惕。</p>

他吐出一口浓烟，慢悠悠地问道：“看你的‘刀纹’，气息凝而不发，隐有雷火之相，是‘惊雷’一脉的传人？</p>

老夫记得，这一脉人丁稀薄，上一代好像就只有一个叫富贵的小家伙还算成器，据说去了北境。就是你？”</p>

王五心中微惊，对方仅凭刀纹气息就大致判断出了他的传承和身份，绝对是组织里的老前辈。他拱手恭敬道：“晚辈正是王富贵。不知前辈如何称呼？”</p>

“山里人，没什么名号，认识的人都叫我一声‘石老’。”</p>

老者磕了磕烟袋锅，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你小子不在北境盯着，跑到这来，还主动激发刀魂寻求联系，是出了什么捅破天的大事？”</p>

王五神色一肃，知道时间紧迫，不敢有丝毫隐瞒，立刻将凉州城内发现噬生咒蔓延、黑水泽妖族构筑血祭大阵、目标可能是血祭全城数十万生灵以及疑似与百年前陨落的戮天魔尊有关的少年等事，言简意赅却又重点突出地快速说了一遍。</p>

随着他的叙述，石老那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之色，叼着烟袋的嘴也停了下来，浑浊的眼中精光闪烁。</p>

“噬生咒……血祭大阵……疑似戮天魔尊的轮回之身……”</p>

石老低声重复着这几个词，眉头紧紧锁起，“森蚺和青丘狐……真是好大的手笔！好大的胆子！他们这是要公然撕毁《天渊盟约》，想掀起第二次人妖大战吗？！”</p>

他猛地看向王五，语气急促地问道：“你确定那大阵足以覆盖整个北境盆地？启动时间就在不久之后？”</p>

“晚辈亲眼在黑水泽边缘所见，阵基庞大，引动的地脉阴气磅礴无比，绝不会错！现在它们安插在凉州城之中的眼线被发现之后那大阵启动的时间只会提前。”王五肯定道。</p>

“三日之后就是……月圆之夜……”</p>

石老站起身，佝偻的身形仿佛瞬间挺拔了许多，一股沉凝如山岳般的气息自然流露。</p>

“消息必须立刻传回‘中州总舵’！此事已非北境一隅之事，这是关乎整个人族疆域安危！圣地联盟必须知情，尤其是白玉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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