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感知自身，他也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外界。</p>

他仔细聆听陈老汉偶尔提及的只言片语：这里是上界东海界域的边缘，属于一个叫“大胤”的凡间皇朝。</p>

最近的城池是数百里外的凉州，一个常年征战充满是非的边关之地。</p>

陈老汉的儿子曾是凉州军士，战死沙场。儿媳带着孙女改嫁到了凉州城里一个姓李的员外家……</p>

这些信息如同拼图，一点点勾勒出他所处环境的大致轮廓。</p>

他还注意到，陈大娘的病情时好时坏。</p>

好的时候，能勉强坐起来说几句话，黑气也似乎淡薄些；坏的时候，则昏睡不醒，浑身发烫，那额头上的黑气便如活物般翻涌，散发出更加阴冷污秽的气息。</p>

每当这时，陈老汉便焦心如焚，不顾一切地进山，寻找更珍稀的药材，尽管那些药材大多也只能换来微薄的铜钱，勉强维持生计和购买一些基本药材。</p>

严瑾的体力在极其缓慢地恢复。</p>

能帮着陈大娘在院子里晒晒那些不值钱的草药，还能尝试着劈一些细柴。</p>

很快一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他依旧想不起自己是谁，来自哪里。</p>

那些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沉在深海的巨石，无法打捞。但严瑾心中的紧迫感却与日俱增。陈大娘额头的黑气，也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斩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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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日午后，难得放晴。</p>

陈大娘精神稍好，倚在门口晒太阳。</p>

严瑾坐在一旁，低头清理着草药上的泥土。阳光洒在他身上，带来久违的暖意。</p>

“小王。” 陈大娘忽然开口，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一丝温和，“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以前的事了？”</p>

严瑾动作一顿，抬起头，对上老人浑浊却温和的目光。</p>

他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缓缓摇头。</p>

陈大娘看着他，蜡黄的脸上露出一丝理解与怜悯：‘</p>

“唉……可怜的孩子。记不起也好……有时候，记着太多事，反而是种折磨。就像老婆子我……”</p>

她叹了口气，目光望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峦，眼神有些空洞，“那些凉州城里的事……那些陈年往事都随他去吧。”</p>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似乎陷入了某种痛苦的回忆，额头上的黑气仿佛又微微翻涌了一下。</p>

严瑾的心猛地一紧。</p>

他紧紧盯着那丝黑气，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混乱的意识：</p>

这黑气……是否与凉州城的那些经历，特别是没能救活州府小公子那件事，有着直接的关联？</p>

现在的他需要力量！需要更多的实力！需要找回哪怕一点点过去的自己。</p>

不能再这样被动地等待身体恢复了，必须主动去寻找线索。找回记忆的钥匙，或许凉州城就是他的下一站？</p>

他看着陈大娘饱受折磨的脸庞，看着空荡荡、一贫如洗的茅屋，看着陈老汉被生活压弯的脊梁。</p>

一股强烈的冲动在他胸中翻涌。</p>

他必须做点什么。为了这对善良的老人，也为了……找回那个迷失在虚无中的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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