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乔芳被两个士卒像拖死狗似的拽出府衙，他挣扎着抬头，还想喊些什么，脖颈却被猛地按住。刀锋闪过一道寒光，“噗嗤” 一声，温热的血溅在青石板上，滚出老远。</p>

跟着他从旅顺逃回来的士卒，也被绳索串成一串，推搡着押到府衙前的空地上。刀光起落间，惨叫声此起彼伏，不多时，空地上便多了二十多具无头尸体。</p>

沈永忠站在廊下，脸色苍白如纸，下意识地攥紧了父亲沈志祥的衣角。</p>

哈什玛也吓得缩在父亲身后，握着刀柄的手微微发颤。</p>

他见过战场厮杀，却没见过这般在自家地盘上，对 “自己人” 下如此狠手的场面，那些滚落的头颅和抽搐的尸体，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p>

“爹，” 哈什玛声音发颤，偷偷瞟了眼满地血污，“城中能战的守军不足五百，还多是老弱，这城…… 真能守住吗？”</p>

哈奇隔大喝：“怕什么！内奸已除，金州暂时还算安稳！但明军随时可能杀到，咱们不能坐以待毙！”</p>

他转向沈志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p>

“沈国公，你留下来守城，本将军星夜赶往盖州求援，最多5日，必有援军赶到！</p>

沈志祥死死盯着哈奇隔，突然冷笑一声：“你这是要逃吧？”</p>

“放肆！” 哈奇隔被戳破心思，顿时涨红了脸，手按在刀柄上，“本将军是去搬救兵！若城破，你我都得死！”</p>

“搬救兵？” 沈志祥向前一步，逼得哈奇隔后退半步，“要去也是我儿沈永忠去！他年轻脚快，三日内便能到盖州。何必劳你这主将亲自动身？”</p>

这话像一记耳光扇在哈奇隔脸上，他气得胡须乱颤，却找不出反驳的话来，沈永忠去求援，合情合理，偏生堵住了他想溜之大吉的路。</p>

“主将守城，天经地义！” 沈志祥往前逼近一步，“你若一走，城中守军见主将先逃，军心必散！到时候别说等援军，三日内就得城破人亡！”</p>

他虽然是汉人，地位不高，平日里装孙子没问题，但是涉及到自己的性命，那就不能不坚决一些，毕竟，他只有一条命。</p>

哈奇隔脸色铁青，手按刀柄的力道几乎要捏碎木鞘：“本将去盖州搬救兵，是为了守住金州！你懂什么！”</p>

沈志祥冷笑一声：</p>

“驿卒早已经去了盖州，此时不必再去。您留下，凭主将身份镇住军心，这才是守住金州的唯一法子！”</p>

“爹，沈副将说得有理。” 哈什玛不知何时凑到父亲身边，声音发颤，“您若走了，那些老弱兵卒怕是立刻就会溃散。”</p>

哈奇隔狠狠刮了自己蠢儿子一眼，心道：“我怎么就生出这种儿子，肯定虽然额娘！”</p>

沈志祥趁热打铁：</p>

“将军是摄政王心腹，难道要让外人说您不敢守一座孤城？！”</p>

哈奇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握着刀柄的手松了又紧。他看看沈志祥眼中的笃定，又瞧瞧儿子惶恐的神色，再想想多尔衮那双洞察人心的眼睛 ，抬起手指着对面骂道：</p>

“好！好个沈志祥！本将军便留下！”</p>

沈志祥立刻抱拳：“将军英明！”</p>

哈奇隔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嘶吼：</p>

“传我将令！</p>

即日起，全城戒严！所有士卒，不论老弱，尽数上城守御！谁敢擅离职守，立斩不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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