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州城紧张起来，仅剩的五六百人马被全部调上城头，城中的建奴百姓也被紧急征用。</p>

明军在金州屠城的消息早已传遍街巷，那些挂在树枝上的人头、堆满城外的尸骨，像梦魇般缠得女真人夜不能寐，面对哈奇隔的强征没多少怨言。</p>

哈奇隔站在城楼上，看着底下忙乱的人群，眉头仍拧成疙瘩。</p>

“这点人手哪够守城？”</p>

他咬咬牙，又派亲卫带着令牌冲出城门，将复州周围的兵屯、驿所、堡子内的兵马、百姓、奴隶，都拉到了复州守城。</p>

零零总总凑了4000丁员，守城力量还算可观。</p>

虽然战力不怎么样，支撑一两个月是不可能的，但在正常情况下，绝对能撑到援军抵达。</p>

……</p>

3天后。</p>

复州城外扬起漫天烟尘。崇祯的大军如一条黑色长龙，蜿蜒至城下。</p>

队伍里，除了雷骧营的精锐、京营的劲旅、登州水师的甲士……</p>

还有两千余名身着粗布短打的汉子。</p>

他们是从旅顺、金州及沿途堡子解救出来的汉人奴隶。</p>

这些奴隶有的是从长城内被掳掠来的，有些是辽东本地的百姓，明军退去后成了建奴的奴隶。</p>

无论什么出身，他们这些年都遭到了无尽的蹂躏，此刻，两千双眼睛望着城头飘扬的建奴旗帜，恨意如野草般疯长。</p>

当日午后，明军便开始了行动。小队骑兵在城下往来奔驰，用弓箭将劝降书射上城头，上面画着金州屠城的景象，配着满汉文字：</p>

“开门降者，免死；负隅顽抗，鸡犬不留！”</p>

建奴守军自然不屑一顾。</p>

黄昏时分，明军又在城西点燃篝火，数百人围着火焰敲锣打鼓。</p>

入夜后，城东传来呐喊，像是要架云梯攻城，建奴慌忙往东门集结，刚站稳脚跟，城西又响起震天的鼓点，火把映得半边天都红了。</p>

如此反复折腾，城上的守军跑东跑西，累得瘫在垛口边，连甲胄都顾不上解。</p>

沈志祥站在箭楼里，听着城外此起彼伏的声响，眉头越皱越紧。</p>

这些明军不按常理出牌，像苍蝇般嗡嗡叫，分明是想拖垮城里的士气。</p>

他看向身旁的哈奇隔，对方正暴躁地踹着箭楼的柱子，嘴里骂骂咧咧：</p>

“这是玩疲兵战术呢！小看我们了！</p>

传令，全军分3组值守，令加派哨兵，见到敌人竖起云梯再敲锣境界，若是南朝兵马只是吓唬人，不必理会。”</p>

城头换了打法，但城外却依旧锣鼓喧天，喊声震地。</p>

建奴士卒虽然不再担心被突袭，但睡眠质量不怎么高。</p>

翌日。</p>

明军骚扰依旧。但是换了花样。</p>

只见城下竖起了数十个稻草人，穿着女真兵的军服，胸口贴着用满文写的“哈奇隔”“沈志祥”“多尔衮”等人的名字。</p>

明军弓手们轮流射箭，把稻草人射得千疮百孔。</p>

城上的建奴兵马看得目眦欲裂，请战出击，却被哈奇隔按住：</p>

“出去应战，无疑是自投罗网。我们就在城里等援军。南朝人越是不攻城，对我们越是好事！”</p>

这日午后。</p>

明军突然在城西、城北两处分别集结，架起云梯开始攻城。</p>

城头守军立刻全军戒备，却见城外的明军攻到城外70步，又退了回去。</p>

哈奇隔气的跳脚却无可奈何。</p>

随后的两天。</p>

城外的锣鼓声、喊杀声比前两日更响，佯攻次数增多，夜间火把也摆得更多，甚至有人用女真语在城下骂阵，把建奴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p>

“哼，明狗就只会装腔作势！” 一个建奴将领往地上啐了口，“折腾了四五天都不敢攻城！不会真以为我们不懂疲兵战术吧？”</p>

不远处的另一个将领笑道：</p>

“就是，睡吧睡吧，等天亮了他们自会散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