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营5000人马一路向北，沿途的景象，却透着不同寻常的空旷。</p>

采石矶，历来是长江水路咽喉的渡口竟也空无一人。</p>

江风卷着水汽掠过空荡荡的码头，远处的水鸟落在无人看管的渔网上，啄食着网眼里残留的小鱼，一派死寂。</p>

再往前，江宁镇的城门大开着，城中空无一人。</p>

按沿途抓到的几个老弱所述，城中的贼兵早在三日前就裹挟着百姓往南京去。</p>

刘宗敏要的，是把所有能喘气的都赶到大营里，用人数堆出一道看似坚不可摧的防线。</p>

张同敞看着沿途空荡的村镇：</p>

张同敞望着车辙纵横的路面，那些深深浅浅的印记里，还沾着从各村镇带来的泥土，显然是大队人马经过时留下的。</p>

他勒住马，目光扫过空荡的镇口牌坊，牌坊上 “江宁古镇” 的匾额被劈了一刀，露出里面的木茬，想来是闯军撤离时泄愤所为。</p>

“各城各镇各村都空着。” 张同敞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凝重，又有几分了然，“所有分散的兵力都收回去了，连采石矶、江宁镇这些扼守水陆要道的据点都弃了。看来闯贼是铁了心要在南京城下决战。”</p>

崇祯策马而行，心道：</p>

“按情报上说的，闯贼新军足有50万，这些人里有降兵、有壮丁、有强征的农夫，良莠不齐；</p>

若是再加上被裹挟的百姓，那便是一两百万人的规模。</p>

真如果在百万级别的人堆里施展几次黑风，江南的百姓必然对 “真武大帝显灵” 深信不疑。</p>

到那时，各州各县自发修建庙宇，香火缭绕中，民心所向，比任何刀剑都管用。</p>

嘿，不错！”</p>

……</p>

又行了一个时辰，前方扬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名斥候翻身下马，报道：</p>

“陛下，贼军在牛首山竖起木墙，扎下大营，还挖了壕沟、设置了鹿角拒马。</p>

吾小队靠近侦查时，被贼军游骑发现，双方交手数次。</p>

那些贼兵倒是悍勇，只是装备杂乱，弓箭的射程也不及我军。几番试探后，他们便退回牛首山大营，不再追击了。”</p>

崇祯在马上微微颔首，目光投向牛首山的方向：</p>

“不必与贼军纠缠，探明他们的兵力部署、粮草通道即可，务必保全自身。”</p>

“遵旨。” 斥侯再次叩首，翻身上马，马蹄声很快消失在前方的林道里。</p>

张同敞在一旁看着斥候远去的方向，心里暗自盘算：牛首山地势险要，闯军在此布防，显然是想依托地利拖延时日。只是不知刘宗敏的主力究竟藏在何处，是真要据守，还是另有埋伏？</p>

……</p>

翌日午后。</p>

京营五千人马如一条赤色长龙，不急不缓地向前推进。</p>

行至一处高坡时，前方的了望兵传来讯息：已抵牛首山西南二十里。</p>

崇祯勒住马，接过亲兵递来的地图，手指在图上的牛首山位置轻轻点了点。图上标注着山脉走向、河流分布，甚至连几处隐蔽的山道都有标记</p>

他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山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