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惊喜：“明天就要起程去南京剿灭流贼了吗？父皇，儿臣想上战场，杀敌！”</p>

崇祯点头：“行啊，此战要冲阵，到时候你跟着朕身边。”</p>

张同敞只觉脑中 “嗡” 的一声，定王殿下可是龙子凤孙，金枝玉叶！</p>

战场之上刀枪无眼，流贼更是凶悍残暴，便是久经沙场的宿将都难保万全，怎能让殿下亲身涉险？</p>

他声音都带着颤音：</p>

“陛下！万万不可啊！</p>

战场之上箭矢如雨，流贼悍不畏死，稍有差池便是生死危机！陛下亲征已是以身犯险，若再让殿下随侍左右，臣等万死难辞其咎！”</p>

他见崇祯脸色不好，补充道：</p>

“臣并非质疑陛下天威，只是流贼匹夫之勇，殿下万金之躯，何必与他们逞一时之快？</p>

陛下若执意如此，臣愿代殿下冲锋陷阵，粉身碎骨在所不辞！只求陛下留殿下于万全之地！”</p>

崇祯缓缓开口：</p>

“定王是皇子，应该知道刀是冷的、血是热的，应该知道士兵冲锋时喊的不是‘之乎者也’，是‘不怕死’，是‘杀敌’，是‘大明万胜’！</p>

朕少年时在深宫，只知读书写字，登基后才知道，奏章里的‘流民数万’，背后是数万条人命；</p>

‘军饷短缺’四个字，能逼得边军哗变。‘兵败退却百里’，背后是万千将士牺牲、是失地百姓遭屠；</p>

若非亲身经历，哪懂这些切肤之痛？</p>

定王已经看过大军行进、看过将士列阵冲杀、看过打扫战场，现在，他主动请缨要上阵杀敌，朕自然得应允。</p>

而且，永王也要跟着一起上战场。</p>

朕需要让皇子知道，这江山不是案头的奏章，是无数人用命护着的人间。</p>

朕要让所有人知道，这江山不是平头百姓卖命供养的皇家，皇家也要冲锋陷阵守护黎民。”</p>

张同敞跪在地上，听着这些话，对崇祯的敬畏更上一层楼：</p>

“陛下圣明，臣…… 臣愚钝了。”</p>

……</p>

二人就此退下。</p>

崇祯回了卧房休息，疲惫地躺倒在铺着云锦褥子的床榻上。</p>

烛火透过纱帘，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光影，可他全无睡意，方才殿中的对话仍在脑中盘旋：</p>

“政清人和、天下大同，说起来不过八个字，真要做起来，却是千头万绪，缠得人喘不过气。</p>

华夏数千年，多少王朝都在琢磨长治久安的法子。</p>

从远古的神权驭民，到周代的分封立国；从两汉的外戚辅政，到魏晋的门阀掌权；再到后宫干政、宦官专权、军阀割据……</p>

几乎所有能想到的路数，都被前人试过了。</p>

直到科举制兴起和不断完善，让寒门和赤民都有了登堂入室的指望，也让王朝的统治多了层根基，于江山稳固、文脉传承，实在是功不可没。</p>

对华夏文明的传承更是功在千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