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转身下令，“加速！让岸上的龟孙子们看看，谁先到安庆！”</p>

九江城的轮廓越来越小，最终缩成地平线上的一个黑点，被晨雾彻底吞没。</p>

……</p>

九江城头。</p>

何腾蛟早被城外的动静惊醒，此时正站在箭楼旁，望着闯军退去的背影，眉头拧成了疙瘩。</p>

身旁的黄澍手里还攥着半截火把：</p>

“大人，这闯贼攻城二十余日，连护城河都快填成血河了，昨日刚拿下江岸炮阵，正是总攻九江的好时候，今日竟说撤就撤？连城外的四面栅栏都撤走，难道他们真的要走？”</p>

何腾蛟沉默着摇头，回想起二十余日的攻防战里，闯军像疯魔般日夜猛攻，光是填埋护城河的尸骸就堆了三层。</p>

昨日江岸炮阵失守时，他甚至已让亲兵备好毒药，只待城破时殉国，可眼下闯军的撤退，比悍不畏死的冲锋更让人不安。</p>

“会不会是佯装撤退，实则在城外设了埋伏？” 黄澍搓着冻得发僵的手，目光扫过空旷的原野，那里还散落着闯军丢弃的盾牌与断矛，“或是粮草耗尽，不得不退？”</p>

“不像。”</p>

何腾蛟指向江面，晨光中，闯军的船队正扬帆东去，帆影连绵数里，绝不是断粮溃逃的模样，“你看他们的船队，阵型严整，分明是有备而撤。”</p>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发沉，“二十余日猛攻，却在最可能破城时退兵……他们要去的地方，必定比九江更重要。”</p>

黄澍猛地抬头：“大人是说…… 南京？”</p>

“除了南京，江南再无值得他们如此急切的去处。” 何腾蛟扶着冰冷的城砖：</p>

“闯贼刚灭了湖广水师，长江水道畅通无阻，此时东进，正是要趁江南各州府援军未到，各自兵力尚且没有准备，直取南直隶的心脏！”</p>

这话如惊雷在城头炸响，几名参谋官脸色骤变。</p>

南京不仅是江南的财赋重地，更是明廷的留都，设有六部。</p>

一旦失守，对朝廷和天下的震动，可想而知。</p>

“得立刻派人送信！” 黄澍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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