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今静静地看着她，没有递纸巾，也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p>

他就只是看着。</p>

直到南栎哭得快要喘不上气。</p>

他才忽然开口。</p>

“喂。”</p>

南栎抬起泪眼朦胧的脸。</p>

“你现在，心里最恨的人是谁？”</p>

南栎没有回答。</p>

文今点了点头。</p>

“行。”</p>

然后，他转过身，再一次将双手拢在嘴边。</p>

“他是——个——s——b——”</p>

南栎彻底傻了。</p>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文今，连哭都忘记了。</p>

他……他怎么敢？</p>

他怎么可以？</p>

文今喊完，转回头，一脸轻松地看着她。</p>

“喊出来，是不是就没那么可怕了？”</p>

“你看，天也没塌下来。”</p>

南栎的心脏，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充满了。</p>

是震惊，是荒唐，是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快意。</p>

她好像也变成了那个疯子。</p>

她的嘴唇哆嗦着，不受控制地张开。</p>

一个音节，从她颤抖的喉咙里，艰难地挤了出来。</p>

“南……”</p>

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立刻就被风吹散了。</p>

文今却像是听到了。</p>

他看着她，眼神里带着鼓励。</p>

“大声点。”</p>

“怕什么？”</p>

“这里没人认识你，也没人认识他。”</p>

“就算认识又怎么样？你骂他一句，犯法吗？”</p>

是啊。</p>

怕什么呢？</p>

她已经被逼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比现在更糟糕的吗？</p>

所有的委屈，愤怒，不甘，在这一刻，全部冲上了顶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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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栎猛地抓住了身前的栏杆，冰冷的触感让她打了个激灵。</p>

她深吸一口气，那空气冰冷，刺得她肺部生疼。</p>

然后，她闭上眼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发出了有生以来最歇斯底里的一声呐喊。</p>

“啊——”</p>

那不是任何人的名字，也不是任何一句完整的话。</p>

只是一声最原始，最纯粹的，撕心裂肺的尖叫。</p>

喊完这一声，她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p>

南栎缓缓地沿着栏杆滑坐到地上，将脸埋进膝盖里，肩膀剧烈地耸动着，这一次，她终于可以放声痛哭。</p>

哭声不再压抑，不再克制，像决堤的洪水，带着要把一切都冲垮的势头。</p>

文今看着她没有再说话。</p>

他只是走到她身边，蹲了下来，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轻轻地披在了她不住颤抖的背上。</p>

外套上，还残留着他温热的体温，跟一个清晰的，属于少年的，干净的皂角香气。</p>

不知道过了多久，南栎的哭声终于渐渐停了。</p>

她抬起头，眼睛肿得像两个核桃，脸上满是狼狈的泪痕。</p>

文今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递到她面前。</p>

他的脸上没有了那种吊儿郎当的笑，也没有了刚才的咄咄逼人，只是很平静地看着她。</p>

“喝点水。”</p>

他的声音，也恢复了平时的音调，甚至更加吊儿郎当。</p>

南栎伸出还在发抖的手，接过了那瓶水。</p>

“文今，谢谢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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