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官兵只有一万多人的，要是张道浚和艾万年一走，搜剿王嘉胤的人数就越来越少了，更不容易抓住他了。但张道浚是宋统殷派过来的，并且还是二品指挥使，比自己官阶高，不同意是不行的。</p>
思来想去，曹文诏同意了，但是请求张道浚留下一千五百人帮助继续搜剿流寇。思来想去，他觉得自己留下一千五百也行，以后叙功时说不定能得两份功劳，自己也能早日脱罪。</p>
就这样，张道浚和艾万年率领三千五百官军北上潞安府，准备围剿刘处直去了。</p>
这两人都和刘处直有大仇，显得气势汹汹，恨不得尽快到潞安把人给碎尸万段。</p>
上路后，张道浚知道此次作战依赖艾万年手下的延绥精锐，于是抱拳对他行礼道："久闻艾将军大名，今天能一起剿贼实属幸会。"</p>
艾万年回礼："张指挥使客气。"艾万年解下佩刀递给家丁，"此番奉军令讨贼，还望张指挥使多多指教。"</p>
张道浚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指教不敢当，只求能亲手割下克贼那狗贼的头颅，祭我张家二十余族人的在天之灵。"</p>
这句话像一把刀，猛地插进艾万年心口。他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的肉里。</p>
夜深了，中军帐内只剩下艾万年和张道浚二人。一壶烧酒，一些小菜，两盏粗瓷碗，帐外偶尔传来巡夜军士的脚步声。</p>
"艾将军家中"张道浚斟酌着词句，"也是遭了克贼毒手？"</p>
艾万年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火辣的酒液灼烧着喉咙："去年腊月，克贼率数千流寇突袭我艾家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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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率二百家丁抵抗三日，最终"他的声音哽住了，"堡破之日，贼渠下令鸡犬不留，我因在延绥镇守没有回家过年而幸免于难。"</p>
张道浚重重放下酒碗："这狗贼！他不过是个卑贱的逃卒，竟然对士绅大家这么狠毒。"</p>
两人你一碗我一碗，都有些醉了。</p>
"张贤弟"艾万年不知不觉改了称呼，"明日行军，可有良策？"</p>
"我若是有良策，何至于两次败在克贼手上啊。"张道浚忽然停住，摇头苦笑。</p>
艾万年接话道："胜败乃兵家常事。"随即正色，"贤弟不必介怀。我与克贼从未正式交战过，还请贤弟明说。"</p>
"艾大哥，想必你也知道，你们陕西出来的流寇与我们山西本地土贼不同。</p>
大寇几乎麾下的兵卒各个有马，来去如风，老本贼悍不畏死者极多。</p>
我泽州营装备已经属上乘了，但是和克贼几次交战都差一口气。</p>
他们能顶着伤亡打下去，我们损失大一点阵脚就会松动，虽然不至于溃逃，但也发挥不出什么战力了。"</p>
"都怪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员和将军将流寇养肥了。</p>
这些贼寇起事才四年多，我是亲眼看到的愈发难打了。</p>
崇祯元年，我麾下几百军士就能追着数千流寇打。</p>
现在呢？根本做不到了，今年年初陕北剿张存孟，一个叫点灯子的贼首带着三五千人就能挡住我半日，双方交战互有伤亡，已经做不到崇祯元年那样畅快的剿流寇了。"</p>
"既如此，咱们这次打克贼还是以谨慎为主，力求找到他破绽从而一击致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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