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蓉忍不住问。</p>

“疼，”聂媚娘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很平静，“习惯了。”</p>

简单的三个字，让黄蓉的心没来由地一揪。</p>

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危险与魅惑气息的女人，故事感很足。</p>

“在无影门，受伤是家常便饭。如果连这点疼都忍不住，要么死在任务里，要么死在训练中。”</p>

聂媚娘像是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眼神空洞地望着昏暗的房梁。</p>

黄蓉沉默，手上的动作愈发轻柔。</p>

气氛在沉默中发酵，但却随着聂媚娘的倾吐，不再那么尴尬。</p>

“我叫黄蓉，我爹是黄药师。”</p>

黄蓉忽然开口，打破了寂静。</p>

聂媚娘侧过头，了然：“难怪。”</p>

“东邪之女，果然不是寻常女子。”</p>

“你呢？”</p>

黄蓉一边为她包扎，一边问道。</p>

“聂媚娘。”</p>

聂媚娘自嘲一笑，“是个杀手，也是个……没人要的野种。”</p>

她第一次向外人说起了自己的身世。</p>

从被难嗔玷污的母亲，到颠沛流离的童年，再到被无影门收养，经历地狱般的训练，最终成为一把没有感情的刀。</p>

她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但黄蓉却能从那细微的颤抖中，感受到痛苦与不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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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世上还有这等身不由己的人。</p>

黄蓉想起了自己，虽是桃花岛主之女，却也因母亲早逝，在父亲既严厉又笨拙的爱护中，品尝过无尽的孤独。</p>

两个同样骄傲、同样内心有着缺口的女子，在这一刻，竟产生了一丝奇妙的共情。</p>

“聂媚娘，聂媚娘，真不好听，不如以后，你就叫聂青芜吧，怎么样？”</p>

黄蓉突然说道，“‘青芜’的‘芜’，出自‘芜然自得’。我希望你以后，能为自己而活，活得自在一些。”</p>

聂媚娘身子一僵，愣愣地看着黄蓉。</p>

青芜……为自己而活？</p>

这个念头，她连想都不敢想。</p>

看着聂媚娘怔忪的模样，黄蓉笑了笑，话锋一转：</p>

“说起来，那个姓顾的家伙，还真是个怪物。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还敢带着我们杀出重围。”</p>

提到顾渊，聂媚娘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p>

“他不是怪物，”她摇了摇头，认真地纠正道，“他是……一个天生为武道而生的天才吧。”</p>

“你可真会夸他！”</p>

黄蓉撇了撇嘴，“你说，他到底是怎么练的？年纪轻轻，武功高得吓人，心思又深沉得可怕，还知道狡兔三窟，给自己留一手。”</p>

“我爹总说我是个小妖女，跟他比起来，我简直纯洁得像一张白纸。”</p>

“我也看不透他。”</p>

聂媚娘诚实地回答，“他做事，从不按常理出牌。他去闯少林，所有人都以为他疯了，结果他真的能过金刚三难，如今又将少林搅了个天翻地覆。”</p>

“他那个人，纯纯武疯子，还霸道得要死！非让我爹过来跟他打架！”</p>

“但总归，他没有丢下我们。”聂媚娘轻声说。</p>

黄蓉脸上的愤愤然顿时一滞，随即有些不自然地撇了撇嘴：</p>

“那……那倒是。算他还有点良心。”</p>

“对了，你怎么不去给他包扎伤口？我看他身上也有不少伤。”</p>

“呵，提到这个我就生气，他……”</p>

烛火下，两个女子的身影被拉得很长。</p>

她们聊着各自的过往，聊着那个如同谜团般的男人。</p>

窗外的夜色，似乎也因这屋内的窃窃私语，而变得不那么清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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