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田训!南桂城主的三公子!那个传闻中整日嬉笑怒骂、无所事事,唯独对弓箭痴迷到近乎疯癫的纨绔!情报里说他箭术刁钻,喜好戏弄猎物,今日算是亲身领教了!他那刻着字的箭,简直是把杀人的嗜好变成了令人齿冷的游戏!</p>
“该死!”我暗骂一声,后背紧贴在冰冷的砖石上,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擂动,撞击着肋骨。不能再停留!头顶上方的垛口后,田训那懒洋洋的笑声和另一个守卫粗嘎的附和声清晰传来,带着猫戏老鼠般的残忍愉悦。那支刻着“助力登高”的箭羽还在我腿下方嗡嗡作响,像是对我刚才狼狈躲闪的无声嘲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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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强行突破!就在下一个垛口!我深吸一口清晨冰冷刺骨的空气,将肺叶撑满,足下发力猛地一蹬,身体骤然发力,不顾一切地向上猛蹿!手指如钩,死死抠住上方砖石的缝隙,臂膀的肌肉贲张,爆发出极限的力量。腰腹猛地收紧,带动整个身体向上卷起,一个近乎完美的引体向上,视线豁然开朗——城垛口粗糙的边缘近在咫尺!胜利就在眼前!</p>
就在我右臂发力,准备将整个身体撑过垛口、跻身城头的刹那——</p>
“呼啦——!”</p>
一道黑影带着沉闷的风声,兜头盖脸地砸了下来!根本来不及看清是什么!那东西沉重、冰冷,带着难以言喻的污秽气味!下意识地,我猛地向后缩头闪避。然而,身体正处于悬空的发力状态,重心瞬间失衡!</p>
“啪嚓!”</p>
那沉重的黑影狠狠砸在我刚刚准备借力的左小臂上!剧痛钻心!一股难以形容的腥臊恶臭猛地弥漫开来——那竟是一桶刚倾倒下来的、还冒着微微热气的夜香秽物!黏腻、冰冷、恶臭的污物瞬间糊满了我的手臂和半边肩膀,湿漉漉地顺着衣料往下流淌!</p>
“噗通!”</p>
重击加上失重,我再也无法稳住身子,整个人仰面朝天地向后摔落!</p>
风声在耳边呼啸刮过,视线中是飞快向上掠过的灰黑色城墙和那片越来越远的、带着嘲弄意味的淡青色苍穹。后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的石壁上,四肢徒劳地在空气中抓挠,指甲在湿滑的青苔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却丝毫减缓不了下坠的势头。最终,伴随着一声沉闷的钝响,整个人狠狠砸在了城墙根部一片湿漉漉的泥泞洼地里!</p>
泥水冰冷刺骨,瞬间浸透了薄薄的衣衫,后背传来一阵阵闷痛。更难以忍受的是左臂上传来的剧痛和被那恶臭秽物包裹的黏腻触感!我躺在泥泞里,狼狈不堪,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吸入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眼角余光瞥见城墙中部那个垛口后面,田训那张年轻却写满顽劣笑意的脸探了出来,身边侍从田七那张谄媚的脸也挤在一旁,两人正指着下方泥沼里的我,笑得前仰后合,田七那粗嘎的笑声尤其刺耳。</p>
“哈哈哈!公子您真是神了!这一桶‘玉液琼浆’,浇得那叫一个准!”田七的马屁拍得震天响。</p>
田训用手帕捂着鼻子,声音隔着布料传来,笑声却丝毫不减:“啧啧,不够雅致,不够雅致!田七,罚你晌午不许吃饭!回头再想个有品位的玩法!哈哈,底下那只泥猴子,还要再来一次吗?爷管够!”笑声如同冰冷的针,狠狠扎进我的耳朵里。羞愤如同毒蛇噬咬着心脏,几乎要将理智焚烧殆尽。我从冰冷的泥泞里猛地撑起上半身,不顾左臂钻心的疼痛和满身污秽,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泥点,仰头死死盯住那个探出的、带着恶毒笑意的脑袋。</p>
“田训……”我咬着牙,齿缝间挤出冰冷的低语,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冰棱,“今日之‘礼’,我演凌,记下了!”</p>
清晨的寒气裹挟着污物的恶臭,钻入肺腑。后背撞击城墙的闷痛和左臂被桶砸中的锐痛交织着,在冰冷的泥浆里蔓延。田训那张居高临下、写满戏谑的脸烙印在眼底,挥之不去。耻辱和怒火在胸腔里翻滚,几乎要冲破喉咙嘶吼出来。但更深处,一股属于顶尖刺客的冰冷意志正强行将这股灼热的冲动压下去。</p>
不能停。更不能放弃。目标就在城中,咫尺之遥。数月心血,同伴的策应,皆系于此举。我挣扎着从泥坑里爬起,泥水从发梢、衣角滴滴答答落下,在冰冷的清晨石板上砸出一个个小小的印记。左臂动一下便是钻心的刺痛,使不上力气。我咬着牙,撕下已经被秽物浸透的半截破烂衣袖,胡乱捆扎住明显出现异常肿胀的小臂——骨头没断,但筋肉挫伤是逃不掉了。</p>
目光再次投向巍峨的城墙,如同凝视着一头沉默的、布满陷阱的巨兽。田训所在的那个垛口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饱含恶意的笑声残留在冰冷的空气里。但戍卫的号令声似乎更密集了些,隐隐有新的脚步声在城头快速移动。刚才的动静,无疑惊醒了更多沉睡的獠牙。</p>
我沿着城墙根冰冷的阴影,无声地向西潜行。每一步都踩在湿滑的石板和沾满露水的杂草上,留下一个个泥泞的脚印。必须换一个突破口,一个远离田训那条疯狗视线的角落。西端,靠近内城河道的转角处,墙体因常年的水汽侵蚀显得更为斑驳,灰黑色的砖石间裂缝似乎也更多一些,几条枯朽的藤蔓顽强地从高处垂挂下来。更重要的是,这里位置偏僻,远离主门和了望塔楼,巡逻的间隔理应更长一些。</p>
确认附近暂时无人,我再次贴近冰冷的墙体。这一次,攀爬更加艰难。左手几乎无法用力,每一次试图抠抓石缝都牵扯着剧痛,冷汗混合着脸上未干的泥渍滑落。右臂和双腿承载了几乎全部重量。冰冷的石壁贪婪地汲取着身体里最后一点热气,肌肉因过度使用而微微颤抖。我像一只笨拙的壁虎,借助着那些细微的凸起和潮湿的缝隙,艰难地、一点点地向上挪移。每一次手指嵌入湿滑的苔藓,每一次脚尖蹬踏冰冷的凸起,都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和咬紧牙关的闷哼。汗水浸透了后背,欲望和痛苦在体内撕扯不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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