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怡的靴底碾过碎砖,耳后是萧鸣急促的呼吸。</p>
仓库外的夜色像被泼了墨,唯有远处禁军火把在街角明明灭灭——可那些细碎的脚步声更近了,像冰锥扎进冻土,一下比一下清晰。</p>
"往左!"萧鸣突然拽着她闪进窄巷,青砖墙上的苔藓擦过苏瑾怡手背,凉得她打了个寒颤。</p>
身后传来利刃破空声,她转头的瞬间,看见三道黑影从房檐跃下,月光映出他们腰间的玄铁令牌——正是玄冥阁死士的标记。</p>
"这次的不一样。"萧鸣抽出佩剑的动作带起风声,苏瑾怡注意到他的指节泛白。</p>
以往遇到的死士多是莽夫,可眼前三人呈品字阵型包抄,为首者持一对短刃,腕间银铃与墨无痕身上的如出一辙。</p>
短刃划破空气的锐响中,苏瑾怡摸到腰间的骨刀。</p>
她挥刀格开刺向萧鸣后心的一击,刀刃相碰的震颤顺着手臂窜上脊椎。</p>
那死士被震得踉跄,抬头时眼底闪过忌惮——不是对刀,是对萧鸣。</p>
"他们在拖延。"萧鸣反手挑开左侧死士的攻击,剑穗上的红宝石在月光下泛着血光,"等支援。"</p>
苏瑾怡的太阳穴突突跳着。</p>
密信里那句"双玺合,鬼门开"突然在耳边炸响,她想起墨无痕临死前的笑,想起那些从密道渗出的黑雾。</p>
死士的刀风擦过她鬓角,她反手将骨刀扎进对方手腕,温热的血溅在脸上,咸腥得让她眯起眼。</p>
"走!"萧鸣拽着她撞开一扇木门,是间废弃的米仓。</p>
霉味混着血腥气涌进鼻腔,苏瑾怡靠在米袋上喘气,看见萧鸣的玄色大氅又添了几道血痕——不是他的,是死士的。</p>
"他们...为什么躲着你的剑?"她抹了把脸上的血,"方才那个短刃手,明明能刺中你肋下,却偏往我这边偏了半寸。"</p>
萧鸣的剑"当啷"插进地面,剑身上的龙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玄冥阁要活的我。"他扯下腰间的龙佩,玉坠上的裂痕比前日更深了,"或者说,要这东西。"</p>
苏瑾怡的指尖微微发颤。</p>
她想起仓库里那半张纸条,想起萧鸣砸向地面的假凤玺——原来他早就算到墨无痕要引他出双玺,所以用陶土做了局。</p>
可这些死士为何突然变了章法?</p>
难道...</p>
"来了。"萧鸣突然拽她蹲下。</p>
米仓的木窗被撞开,三道黑影鱼贯而入,为首者手里多了根淬毒的短鞭。</p>
苏瑾怡的骨刀刚出鞘,就见萧鸣的剑划出银弧,竟在瞬息间挑落三人的兵器。</p>
"退下。"为首者突然低喝,死士们竟真的收刀后退。</p>
月光透过破窗照在他脸上,苏瑾怡倒吸一口凉气——这张脸,分明是前日在城门口见过的茶摊老板!</p>
"二皇子殿下。"茶摊老板弯腰行礼,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阁主说过,若见着您,便说'凤栖梧桐,龙困浅滩'。"</p>
萧鸣的瞳孔骤缩,剑刃压上对方咽喉:"墨无痕已经死了。"</p>
"死的是替身。"茶摊老板笑了,嘴角咧到耳根,"真正的阁主,此刻正在观星台等双玺呢。"</p>
苏瑾怡的心脏猛地一沉。</p>
她想起仓库密道里渗出的黑雾,想起墨无痕灌下瓷瓶时的癫狂——原来那不是毒药,是易容丹!</p>
她正要开口,远处传来禁军的号角声,茶摊老板趁乱撞开米仓后窗,死士们如夜枭般消失在夜色里。</p>
"走。"萧鸣扯着她往府衙跑,"张校尉的人应该到了。"</p>
府衙的灯笼在风中摇晃,苏瑾怡跨进门槛时,后颈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衣领。</p>
张校尉正站在廊下,腰间的虎符撞在柱上,发出清脆的响:"你们可算回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