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醉生梦死君赴约,惊见旧人意难测(2 / 2)

诸葛亮的目光一点点地从他们身上扫过。</p>

突然,他的视线停在了角落里。</p>

那儿站着一个少年,差不多被其他人挡住了大半的身子。</p>

他低着头,肩膀微微缩着,就好像想把自己整个儿藏到墙里头去一样。可那轮廓……那下颌线瘦瘦的,额前还有些乱乱的碎发,左手无名指上有道浅浅的旧疤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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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诸葛亮眼睛微微一眯。</p>

是他啊。</p>

庞士元。</p>

三个月前在慈善晚宴上,有个少年跪在台阶下递求助信,就是他。</p>

他说自己妹妹得了罕见病,得花好多钱做手术,他愿意想尽办法去换钱。</p>

当时保安把他拖走了,信纸撒得到处都是,而自己呢,就看了一眼,就走了。</p>

他还记得那少年的眼睛,又倔强又绝望,可就是不肯低头。</p>

但现在,这双眼睛躲在阴影里,连抬都不敢抬。</p>

“怎么啦?”季子策发现他有点不对劲,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挑了挑眉毛说,“那个啊?哦,他呀……不咋地,太闷了,一句话都不说,刚刚差点就被赶出去了。不过呢……”他轻轻笑了笑,“你要是喜欢这种冷冷的类型,我可以……”</p>

“不是。”诸葛诸葛亮突然说话,把他的话给打断了。</p>

声音虽然很轻,可就像一把刀在安静的地方划过去似的。</p>

季子策愣了一下:“什么不是?”</p>

诸葛诸葛亮没搭理他。</p>

他的眼神就死死地盯着庞士元,好像周围的东西都不存在了似的。包厢里头的笑声啊,酒杯碰在一起的声响,还有窗外滴答滴答的雨声,一下子都离得老远老远的了。就只剩下那么一个身影,可怜巴巴地缩在角落里。</p>

他冷不丁地就琢磨起来了——当初自己为啥就没去帮帮那个少年呢?</p>

其实啊,不是因为他这人冷漠,也不是瞧不上人家,而是因为害怕。</p>

他害怕那种特别纯粹的绝望,会把自己辛辛苦苦建立了好多年的秩序给搅乱喽。他这人啊,就喜欢把啥都掌控得死死的,连自己的心都不放过。</p>

可是呢,那样的眼神啊,只要一对上,就根本没法装作啥都没看见,心里没感觉。</p>

结果现在呢,命运就像故意似的,把他带到这个地儿来了。让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以前他躲都来不及的灵魂,就这么被摆到台面上来了,就像个物件儿似的,任人挑来挑去。</p>

他的手指关节都因为用力变得煞白煞白的了,手里紧紧握着酒杯。</p>

“你到底想干啥啊?”季子策这时候终于感觉有点不对劲了,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正经了一些,“你平时从来都不沾这种事儿的,今天晚上不但来了,来了还不吭声,现在又一个劲儿地盯着一个‘人’看……诸葛啊,你到底在寻思啥呢?”</p>

诸葛诸葛亮呢,还是一声不吭。</p>

他慢悠悠地站起身来,动作不快也不慢,可是身上却有一种让人没法反驳的压迫感。</p>

他身上那身黑色的西装,在昏黄的灯光下面,泛着那种冷冷的光,就好像一头刚刚睡醒的猛兽似的。</p>

这一下,大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了。</p>

那些少年们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半步,就连包厢里的吵闹声都小了不少呢。他们都不认得他,可就是本能地察觉到,这个男的很不一般。</p>

他朝着那群少年走过去。</p>

脚步特别沉稳,一步一步的,就好像每一步都踩在人的心尖儿上似的。</p>

季子策“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喊道:“诸葛!你……”</p>

诸葛诸葛亮呢,就把手这么一抬,做了个特别轻巧的手势,季子策立马就闭上嘴不吭声了。</p>

他就这么直直地穿过人群,然后在庞士元跟前停住了。</p>

庞士元这小子还低着头呢,都没发觉有人靠近。</p>

一直到一片阴影罩下来了,他才猛地抖了一下,慢慢抬起头。</p>

俩人就这么眼睛对眼睛了。</p>

这时候啊,时间就跟凝固了似的。</p>

庞士元的瞳孔一下子就缩得小小的,嘴唇也微微张开了,像是有话想说,可就是出不了声儿。</p>

他认出来这人是谁了——不就是在晚宴上扭头就走的那个总裁嘛,就是那个他以前跪着求过的、高高在上的主儿啊。</p>

现在呢,这个主儿就站在他面前,眼神深得就像夜里的大海一样,根本看不出啥情绪,可庞士元却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厉害,都快喘不上气儿了。</p>

“你……”他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个字,那声音沙哑得,他自己都听着不像自己的声音了。</p>

他呢,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看着那双以前满是希望和绝望的眼睛,现在就只剩下害怕和讨厌自己的神情了。</p>

他突然就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应该低下头的人呢。季子策就在原地站着,手里拿着酒杯,那酒杯稍稍歪着,里面琥珀色的酒都快流出来了。</p>

他眼睛瞪得老大,满脸都是不敢相信的神情。心里直犯嘀咕呢,诸葛诸葛亮啊,那可是向来不沾男女情事的人,今天居然主动朝着一个“嫩菜”走过去了。</p>

他嘴巴张开了,正打算说点啥呢,就瞧见诸葛诸葛亮把头侧过来了,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p>

哎呀,就这一眼啊,就跟冰刀从刀鞘里拔出来似的,冷飕飕的,吓得季子策把到嘴边的话又给咽回去了,就卡在喉咙那儿不上不下的。</p>

再看诸葛诸葛亮呢,他慢悠悠地把手伸出去了。不过啊,诸葛亮的手并没有碰到庞统的皮肤,只是用手指头勾住了庞统衬衫的袖口,轻轻这么一拉。别看这力气不大,但是让人没法反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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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动作可不像是在轻薄人家,倒像是在确认什么似的。就好像要把庞统从黑暗的地方拽出来,单独放在光亮下面好好打量一番。</p>

庞统呢,被这么一拽,往前踉跄了一步,差一点就从队伍里跌出去了。还好啊,有一股稳稳的力量拉着他,这才让他稳住了身子。</p>

他的瞳孔抖得厉害,呼吸一下子就停住了,感觉全身的血都往心脏那儿涌,然后又突然像被冻住了一样。</p>

他想往后退,可是脚就像钉在地上似的,动不了;想低下头吧,可对方的眼神就像锁链一样缠过来了,没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去看那双深得看不到底的眼睛。</p>

这时候啊,周围的吵闹声就像潮水一样慢慢退下去了,就连包厢里那些嘻嘻哈哈的调笑声也变得模模糊糊的,就像背景音乐一样。</p>

诸葛亮就站在他的面前,就好像一座突然冒出来的大山,一下子就把他和外界所有的恶意都隔开了。可这庇护也太奇怪、太突然了,还带着一种让人害怕得直打哆嗦的压迫感呢。</p>

季子策就那么僵在那儿,手里的酒杯歪得更狠了,有一滴威士忌掉了下来,在地毯上弄出了一块深色的印子。</p>

他嘴巴张了张,可最后还是没敢再吭声。为啥呢?就因为刚才那一眼的警告啊,跟刀子似的,一下子就把他心里那些想要试探的想法全给斩断了。</p>

再看诸葛亮呢,他还是一声不吭,只是把庞统往自己身边拉得更近了些。近到啥程度呢?都能看清庞统睫毛在轻轻颤动,还能听到他那压抑着的呼吸声。</p>

诸葛亮的目光慢慢从少年那苍白的脸、干裂的嘴唇,还有领口歪着的纽扣上扫过,最后就落在了庞统那紧紧攥成拳头的手上。那手啊,指节都白了,就好像在拼了命地抵抗着某种要让他崩溃的东西。</p>

这时候,诸葛亮突然发觉,这个少年啊,其实从来就没有真正从自己的记忆里消失过。</p>

那天晚上的雨,那封沾满了泥水的信,还有那句“我只要她活着”……这些东西啊,在自己的梦里不知道出现过多少回了,可自己以前就一直假装没听到。</p>

而现在呢,庞统就站在自己面前,他不再是晚宴台阶下那种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了,也不是慈善名单上那种没有温度的数字了。</p>

他是个大活人啊,现在正被往深渊里推呢,而自己呢,以前就像个在旁边冷眼瞧着的神仙一样。</p>

可这一回啊——</p>

诸葛亮的指尖稍微收紧了一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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