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呢?一个人的妻子。
多不公平。
“你是要去找鲍德温吗?”希比勒说,她的蓝眼睛深不见底:“去吧,他正在等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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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德温一见到塞萨尔,就迎上来,两人紧紧地抱了抱。
“我几乎不敢相信,”鲍德温兴奋地说:“当然,我看见了,从你身上溢出来的光,那么耀眼,但我后来就昏厥过去了,我醒来后,担心得不得了,害怕是我太过殷切而导致的幻觉,幸好他们告诉我说,是真的,我感望到了圣乔治,你感望到了圣哲罗姆。”
说到这里,王子顿了顿,面露疑惑:“圣哲罗姆制造过盾牌吗?”但他很快就将这件事情放下了,之前还有骑士感望到了贞女的呢,还不是一样在战场上纵横驰骋,所向无敌。
他挽着自己的朋友,一起在小圆桌前坐下,就和之前的每一次那样,他们先大吃了一顿,吃得心满意足,才叫仆人收走残羹剩饭,而后鲍德温赶走了其他人,再拉着塞萨尔一起坐在地毯上,开始一起欣赏和瓜分他得到的礼物。
塞萨尔拿出了藏红花和蜂蜜桑葚,两个孩子就这样,盘着腿坐着,一边吃着甜滋滋的蜜饯,一边开盒。
珠宝和香料是最多的,它们又贵又小,接下来就是武器,然后是布料——或者说丝绸,棉布和亚麻布都直接收进仓库了。
鲍德温叫塞萨尔稍等一下,自己从三角柜里拿出了一个橡木的盒子,它不大,大约一法尺见方,有手掌那么高,他还没打开时,塞萨尔就猜这可能就是玛利亚公主送给鲍德温的衣服。
果然,鲍德温提出了一件色彩艳丽的深紫色斗篷,长度可能只到鲍德温的膝盖,但这种深紫色镶嵌金边的布料,若是到脚踝就只有皇帝或是国王可以穿。
“这是……拜占庭的款式,或者说是波斯斗篷。”
箱子里不仅仅只有一件斗篷,还有一条精美的腰带,只有王室成员才允许佩戴。
看到腰带,塞萨尔也想起了一件事情,“对了,”他说:“若望院长也送了我一根带子,”他展示给鲍德温看。
鲍德温顿时高兴地一拍手:“太好了!”他说:“我已经叫城堡总管去找了,但拜占庭皇帝对这种深紫色丝绸看得很紧,就算是最有钱的商人也未必能弄得到——若望院长真是个心细如发的人。”
“你想让我一起去迎接拜占庭的公主吗?”
鲍德温给了塞萨尔一个理所当然的神色:“但只是缠绕在手臂上可不够,我这里有一件短斗篷,在阳光下看像是银子,在月光下看像是金子,我叫侍女将这条紫边镶嵌在衣襟上,这样我们看起来才像是兄弟。”
“鲍德温,你已经送过我很多东西了。”
“主人原本就该负责侍从的衣食,”鲍德温将双手撑在身后,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现在他若是只和塞萨尔在一起,就不会戴面纱和手套——那张俊秀的脸上还有些红斑,但大部分皮肤还是光滑的:“而且国王说,他会在三年内发动对法蒂玛王朝的战争,到那时候,我们就是他的扈从。”
“我们?”
“嗯,我们已经是天主见证下的兄弟了,再要求你服侍我没道理,”鲍德温轻快地说:“问题是,你是我的侍从时,我可以承担一些你的费用,但你成为扈从后,你需要给自己配备很多东西……这是一笔很大的支出,虽然也有大方的主人给扈从准备这些,但你若是能自己置办,名声会更好。”
“我记得艾蒂安伯爵给过你一笔钱,”鲍德温直起身,曲着手指开始算:“还有圣殿骑士若弗鲁瓦给你的一百个金币,”这些塞萨尔都没瞒他:“盾牌,链甲,铁靴,长剑,匕首,皮质外袍,纹章罩袍,绗缝的棉布长内衬,手套,护膝……马……马具……如果你想要图尔(法国著名甲胄出产地)的货色,价钱可能还要上去一点。”
“当然,”他笑:“如果我的父亲能够大胜,有些东西我们可以上战场去扒。”
“呃……"
见到塞萨尔难得的窘迫模样——鲍德温知道自己的小伙伴非常地爱干净,几乎可以被称之为怪癖——他大笑起来,塞萨尔才知道他只是在开自己玩笑,
“不过你的毛病真得改改,”鲍德温说:“父亲给我看过他在战场上穿着的甲胄……”
有人在敲门。
鲍德温露出了不快的神情,“我说过除非是父亲或是老师,无论是谁都别来打搅我们。”
塞萨尔站起身去开门,门打开后,一位身着深灰色丝绒无袖外衣,系着金搭扣腰带的爵爷站在门外,一旁的仆人有点不安,塞萨尔向他点点头,他就飞一般地跑了。
爵爷仔细瞧了瞧塞萨尔的脸,绿眼睛,黑发,应该就是王子鲍德温身边那位颇受爱重的侍从了,他的语气因此温和了一些:“请代我转告殿下,”他低声说:“我是伊贝林的贝里昂,我的嫂嫂想要见见鲍德温王子。”
自从来到圣十字堡,塞萨尔就没停过背诵错综复杂,叫人头痛的贵胄谱系,伊贝林的贝里昂他知道,那是雅法城附近的一个小领地,但他的嫂嫂?
“让她进来吧,”鲍德温的声音从塞萨尔身后传来:“那是雅法和阿斯卡隆女伯爵,我的……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