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葱白般的手指熟练地游走在琴弦上，姿态没有半分的雕琢与刻意，优雅又自然。</p>

似乎对每个位置了如指掌，甚至能巧妙运用别的琴弦以及指法来替代断掉的弦。</p>

她的琴技，当在采苹之上。</p>

只是令他不解的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从何而来如此重的悲戚之感。</p>

仿佛这首曲子并不是要弹给他们听，而是要为什么人弹似的。</p>

肖辞正这般出神，忽而眼睛瞟到了什么，眸光渐渐暗了下来。</p>

他连忙喊停，声音有些急促：“可以了，不用再弹了。”</p>

“你们先退出去。”肖辞对一旁围着的锦衣卫吩咐，“将船靠岸。”</p>

冷不防冒出的一句话，颜衿停下手上的动作。</p>

抬头便对上那双漂亮的眼睛，一时间揣摩不清对方的意图。</p>

苦肉计，对在乎之人才有用，但对肖辞，她有些捉摸不定。</p>

颜衿掩住心底的万千思绪，才试探问：“大人这是信我了？”</p>

肖辞轻掀眼皮，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p>

刚说完，目光又落在颜衿藏住手的衣袖上。</p>

他清楚地看到，她的指腹早已被琴弦勒得通红，甚至隐隐有些渗血的迹象。</p>

若非长时间弹琴，断然不会这样。</p>

肖辞似乎有些懊悔自己的疏忽，想弥补些什么。</p>

状似不经意地问起：“姑娘的病现在好些了吗？”</p>

颜衿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所以。</p>

徐小满极有眼力见地开口解释：“我哥看过你的证词，还派人去调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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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世医馆虽然医术高超，但要想根治肺痨，还得宫里御医。”</p>

“你若是不舒服，我明日马上让我家老头的好友来给你看看。”</p>

颜衿走神了好一会，抬头恰好对上肖辞打量的目光。</p>

讶然一瞬，随即开口：“有劳大人挂心，如今身子好多了。”</p>

“还是让他看看吧。”肖辞开口，话却是对徐小满说的，像是不容拒绝的意味。</p>

“没问题。”徐小满答应得很是爽快。</p>

画舫很快便靠岸。</p>

只是大家伙一心沉醉在案子里，竟连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也未可知。</p>

原先围在岸边看热闹的行人也早就离开了。</p>

“大人，伞。”有人递来了一把油纸伞。</p>

肖辞伸手接了过来，打开。</p>

转身对颜衿道：“下雨了，早些回去。”</p>

颜衿点了点头：“大人路上小心。”</p>

只是脚还没迈出一步，亮光便骤然暗了下来，头顶传来了细不可察的滴滴声。</p>

有伞撑在她的头上。</p>

颜衿侧头，便见肖辞立在一旁，修长的手指正握着伞柄。</p>

青年并没靠近她，二人之间留了一条可容一人过的缝隙。</p>

细雨啪嗒地打在他另一侧肩头。</p>

他说：“拿着。”</p>

此话一落，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着急的声音：“属下只找到这一把伞，大人的伤口还没处理，切不可淋雨。”</p>

肖辞不甚在意地回：“一点小伤，无事。”</p>

刚说完，把伞又往颜衿面前推了推。</p>

颜衿目光从他的手指移至脸上。</p>

此刻，他的眸光完完全全褪去了原先的冷漠，柔和得就像是温煦的长风，脉脉撩拨着一池春水。</p>

她指尖不可控地抖了一下：“不用了，大人比我更需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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