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男孩就带着他阿姆和几个村民过来了，后面两个村民身上扛着兽皮。</p>

侧面的一名男人最先开口，“听说你们要兽皮，这些可以换什么？”</p>

沈姚放下手上的活，“都是邻居，你们需要什么？挑好了我们再谈……”</p>

最后面的几名村民伸着脖子往前瞅，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想要吃的、用的、布料的人都有。</p>

与此同时，站在最前面的村长一言不发，眯着眼只盯着旁边的稻苗和梯田的结构。</p>

沈姚勾起嘴角，他自然也注意到了。</p>

“我们要那些稻苗……”女人话音刚落，后面的就开始反对，只不过被她一个眼神吓回去了。</p>

“可以，屋里有没发芽的，你们带回去育苗，然后种下就可以了，你儿子应该知道的……”</p>

男孩兴奋地说道：“对，阿姆我会种，那天我都看到了。”</p>

当夜把一麻袋稻种交过去时，刚才反对的几人又心生不满，“这不公平，十几张兽皮就换这点？你知道这些兽皮有多难得吗？”</p>

沈姚面不改色道：“价格不算贵了，此地群山环绕，我们入山带进来不易，当然与外面比不了……”</p>

女村长显然是个明白事理的，她没有多说什么，带上人和稻种走了。</p>

交易结束后，夜询问道：“您不是想用这些东西引诱他们吗？为何……”</p>

“为何不送给他们？”沈姚直接说出了夜的困惑，“这算是一种通病吧？说好听点在大国与小国之间这叫赏赐，但利益关系极不牢靠，有点风吹草动就散了，而且给我一种冤大头的感觉……不用急，他们会再来找我们的……”</p>

后面这几天男孩没有过来，他一直在田里帮忙，在女村长的带领下，村民们也按照沈姚家的田地样式模仿开垦出了许多荒地。</p>

众人都是一脸新奇，“这方法真不错，以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地了。”他们都在期盼着丰收的日子。</p>

隔壁山头也有几个村过来换稻种，沈姚没事的时候也会去串门，熟络一下，男孩只要一有空就来找他。</p>

转眼又是三个月过去，梅雨季也到了，丝雨绵绵，雾霭重重，雨幕中的山景也俱是一片迷蒙，时现时隐，飘忽不定。</p>

沈姚在屋檐下赏雨品茗，没多久就蔫了，“夜，我太无聊了……你说政政在干什么？三个多月了，杳无音信，我们藏得真有这么好吗？”当初离开咸阳时，沈姚做了万全的准备，他知道政政一定会派出暗卫搜寻，而夜手底下的暗卫和影那边的上演了侦查与反侦查。</p>

夜没有回应，只是低着头默默坐在凳子上洗豆角。</p>

这反常也太明显了，“夜，你不要告诉我，我们已经被发现了？”</p>

夜不情愿地点了点头。</p>

“什么时候？”</p>

“来这之前……”</p>

沈姚难以置信问道：“真的？这……太夸张了吧？你的手下呢？”</p>

“他们都被抓住……然后又被放回来了……”</p>

“都被抓住？影亲自动手的？”影确实比普通暗卫厉害很多，不过还有一种可能是对方人多，可是当初明明是平均分的，但夜接下来的话打碎了沈姚的幻想。</p>

“不是，一对一……”</p>

这回轮到沈姚闭嘴了，自己斗不过政政也就算了，底下人也“全军覆没”，他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夜……你能打得过影吧？”</p>

夜不敢看沈姚的眼睛，半晌才从牙缝中硬挤出两个字，“不……能……”</p>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啊！一代、两代……三代都这样，沈姚站起来在门口来回踱步，越想越烦，“他们人呢？叫出来……”</p>

夜站起身，走到外面打了个手势。</p>

然后就从四面八方窜出十几名暗卫，他们穿着寻常百姓的衣服，浑身湿透了，低着头等着挨训……</p>

沈姚凑上前仔细看了看，“不是影那边的……他们呢？”</p>

“他们在外面，有消息，第一时间会过来……”</p>

真是岂有此理，沈姚本来是恨铁不成钢，想骂几句，结果听这意思，明摆着就是输的这拨淋雨，赢的吃香的喝辣的……</p>

这其实也怪沈姚自己，影和夜的差距不用说了，他们底下这帮人干的活就不一样，影那边六国在时当间谍，六国没了暗中监察，夜身边的人主打考察民生，没有一点挑战。</p>

沈姚看眼前这帮人“可怜兮兮”的样子，直接叫系统出来悄咪咪给他们每人升半级，待众人察觉到周身变化时，再怂恿道：“你们应该都感受到了，守这几个月辛苦了，给你们放个假，都知道该去做什么吧？这回少给我丢脸。”</p>

众人面上不显，回答的声音却铿锵有力，“是，属下一定办好。”</p>

一眨眼，暗卫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您这样做不太公平吧？”外面那帮人其实是得了王上的旨意，怕挨太近招人烦，打输了，不过是技不如人……</p>

“我怎么会这么偏心呢？”沈姚重新躺到长椅上，悠哉地说道：“等回去我再给影那边的也加半级，有压力才有动力，你说……对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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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微微愣住，他刚才也感觉到身体的变化了……那……</p>

“你除外，影我就不给他加了，让他自己练去……”沈姚似是知道夜心中所想，头也不抬地说道。</p>

当天晚上，暗卫们就顺利完成任务回来了。</p>

后面只晴了两天，又是连绵不断的大雨，山泉水变得更加浑浊，山路泥泞不堪，在雨水的冲刷下汇聚成一条条小溪。</p>

一天深夜，狂风刮断树枝，巨雷震耳欲聋，骤然间暴雨如注，下了一整夜……</p>

第二天，沈姚是被外面的嘈杂声吵醒的，外面围了一群人，要不是夜拦着，他们还想闯进来。</p>

村民们怒气冲冲道：“快出来给我们个解释！”</p>

连喊了几声后，沈姚才打开房门，夜将暗卫打探回来的消息告诉沈姚，原来是连日的降雨导致梯田崩塌，压死了水稻，眼看丰收在即，这下算是颗粒无收了。</p>

沈姚从容道：“是我给你们的种子有问题？”</p>

“没有……”他们犹豫过后又老实回答，不仅没有，长势比野稻好多了。</p>

沈姚拖着尾音，慢悠悠说道：“那……找我做什么？”</p>

“就是……我们也挖了你家这样的地，把我们的稻子全压死了！你得赔！”</p>

沈姚被这荒唐的说法气笑了，“我好心好意和你们交换，有一句话叫‘不问自取就是偷’你们没学好，反倒怪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