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p>
到了上幼儿园的年龄,同巷子的同龄孩子都上学了,我却仍然每天趴在家里的窗户前发呆,或者看运动电影,或者听林软歆读书。</p>
没有幼儿园愿意收我。</p>
林软歆偶尔教我认字,但更多还是教我怎么取悦男人和伪装自己向上爬。</p>
6</p>
六岁的时候,我已经不奢望林软歆的怀抱或亲吻了,已经想不起林软歆上一次亲我或抱我是什么时候。</p>
这一年,家里来了位新的客人。</p>
男人很高,提一个黑色公文包,口音陌生,不是梧桐县的人,林软歆对他很客气。</p>
虽然林软歆对其他人也很客气,但我能感觉出差别。</p>
林软歆怕这个男人。</p>
踏进这间房子的男人,要么是来听林软歆读书讲话,要么为解决动物本能的野蛮生理需求而来。</p>
男人却把我叫到跟前打量,问了我很多问题。</p>
他问我长大想做什么。</p>
我牢牢记得林软歆教过我,“别人问起,你只能答像妈妈一样,和很多叔叔玩,答错了,我要死,你也活不成。”</p>
我扬起笑脸回答男人,“当妓女。”</p>
男人对我的回答很满意,揽着林软歆的腰进了房间。</p>
7</p>
到八岁我还是没有上学。</p>
“过来。”</p>
刚送走一位满身鱼腥味的男人,林软歆倚在床头,我走过去,熟练地为她点烟。</p>
“啪!”</p>
林软歆给了我一巴掌,我的嘴角出了血。</p>
“教你的笑呢。”打完我,林软歆温和地询问,和打人时两副面孔。</p>
“忘记了。”不是忘,而是不想笑。</p>
我讨厌虚假的笑。</p>
林软歆把烟头在我的小臂碾灭。</p>
我已经很会忍耐疼痛了。</p>
也更怕痛了。</p>
小臂密密麻麻的烟疤,每多一道我的心就更硬一分。</p>
林软歆希望我心硬,最好比石头还硬。</p>
我重新为林软歆点了烟。</p>
练习她教我的笑。</p>
要纯,要柔,要媚,还要带一股刚和韧,要像野草,瞧着弱不禁风,却百折不挠。</p>
我不懂,但我会模仿。</p>
林软歆怎么教,我就怎么笑。</p>
“我不想当妓女。”点完烟,我对林软歆说。</p>
其实我对妓女的概念还很模糊,只是别人都叫林软歆妓女,叫我妓女的女儿,我下意识不想和林软歆,以及那些电影里的女人一样,被男人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每天只能在床上痛苦嚎叫。</p>
林软歆仍一副淡雅懒散的状态,“你是妓女的女儿,你不当妓女当什么?”</p>
“我不知道。”八岁,对世界的认知实在太浅薄,我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p>
谈话无疾而终。</p>
8</p>
林软歆又有了一位特别的新客人。</p>
林软歆叫他贾局长。</p>
贾局长一连来了五天。</p>
前四天只听林软歆读书,讲故事。</p>
第五天。</p>
我躲在床底用手指蘸水写字,思考我想当什么,我能当什么。</p>
我以为贾局长又是听听书听听故事就走,却从林软歆的卧室传来林软歆挨打的动静。</p>
林软歆压抑的低哼传进小房间,我握紧拳头。</p>
我冲进厨房抽出菜刀。</p>
提刀闯进林软歆的房间。</p>
“这是什么意思?”贾局长将鞭子甩林软歆身上,负气走了。</p>
“啪!”林软歆甩了我一巴掌。</p>
“啪啪!”又甩了两巴掌。</p>
过了几天,那个贾局长又来了。</p>
林软歆把我关在了楼道。</p>
我坐在楼梯间的台阶,继续思考不当妓女,我要当什么,能当什么。</p>
两个小时后。</p>
贾局长从门里出来,下楼前深深看了我一眼。</p>
林软歆浑身伤痕,如同一只破布娃娃。</p>
“妈妈。”我很久没这么叫过她了。</p>
林软歆淡淡瞥我一眼,“只能在你看上想要利用的男人面前流泪。”</p>
我红了眼眶,但林软歆没有力气打我了。</p>
我咬着唇,闷头替她清理。</p>
“林烟你记住,不要轻易让男人脱你的衣服,那样你的眼泪才值钱。”林软歆有气无力对我说。</p>
我帮她擦掉嘴角的脏东西,“那他们怎么脱你的衣服,还打你。”</p>
林软歆极浅淡笑了下,“所以我的眼泪不值钱,瞧,我嗓子哭哑了,他们也不会留情。”</p>
“记得了吗?”林软歆问我。</p>
她总是这样,轻声细语却强势。</p>
我不敢反驳。</p>
我忍住泪,“记得了。”</p>
林软歆点点头。</p>
“男人呐,是最会羞辱女人的,叫不珍惜你的男人脱去你的衣服,你就低贱了,他就轻贱你了。”</p>
林软歆叹了口气,继续教导我,“所以你记住,你不情愿的时候,谁脱你衣服,就是对你最恶毒的羞辱,你要恨他,千万不能爱他,不能心软。”</p>
这句话我记在了心里。</p>
因为之后几天贾局长每天来,林软歆每天都讲一遍。</p>
我把这句话深刻地印进心底。</p>
“当妓女,也要当飞上枝头的妓女,叫人来仰望你。”林软歆又对我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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