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禾，身子怎么样了，疼不疼呀？”</p>

“想不想吃些什么，喉咙干了吧，先喝水。”</p>

“禾禾，禾禾……”</p>

沈雪禾望着头顶的床帐。</p>

床帐是鹅黄色的丝绸，绣着花，一团一团的。</p>

芙蓉花，杏花，还是莲花？</p>

原来是莲花，刚刚忽然就看不清楚了。</p>

沈雪禾缓慢地眨眼，一动不动地平躺着。</p>

眼睛酸涩。</p>

被子很重。</p>

嘴巴很苦。</p>

空气也苦。</p>

不是梦。</p>

“叶大夫，你瞧瞧，她这是怎么了？”</p>

“怎么叫也不应。”</p>

“禾禾，你听得到我们说话吗？”</p>

沈雪禾动作僵硬地点头。</p>

他们刚刚叫她了吗？</p>

她好像没听见。</p>

沈雪禾迟钝地偏过头，看到了兄长和父亲。</p>

“你……”</p>

你们过来做什么？</p>

不用处理公务了吗？</p>

她的喉咙干痒，咳嗽了几声。</p>

知道沈雪禾想问什么，不等她再次出声，沈风林就直接回答道：</p>

“禾禾，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怎么能不担心呢？”</p>

“醒了就好，你好好歇着，房间里人多了也不好养病，我和父亲出去透透气。”</p>

沈尚儒和沈风林对视了一眼，示意叶瑞兰出去说话。</p>

“叶大夫，小女这病……”</p>

沈尚儒目光担忧，看起来情况不妙啊。</p>

叶瑞兰：“本来今年她的病情有好转一些，可是现在……两年后可能会更加艰难。”</p>

沈雪禾的病情每三年就会迎来一个生死攸关的节点，若是能挺过去，就能活下来。</p>

若是挺不过去，那就……</p>

见两人眉头紧锁，叶瑞兰安慰道：“现在没有好的治疗方法，不代表日后没有转机。”</p>

“你们也不要灰心，病人和亲属还是要保持积极的情绪……”</p>

房间里，方雅芹扶着沈雪禾坐了起来，让她靠着自己，端着杯子给她喂水。</p>

她对她公婆都没这么孝顺体贴过，这孩子算是长到她心坎儿里了。</p>

一旁的丫鬟们面面相觑，她们和府中的老夫人接触不多，竟不知道世间有这般亲密的婆媳。</p>

本欲上前伺候的蕊珠退了退步子。</p>

沈雪禾小口小口地喝了半杯。</p>

泛白的唇上挂着水珠，懵懵懂懂地看着人，显得愈发可怜。</p>

“再喝点儿？”</p>

沈雪禾摇了摇头。</p>

她很渴，但她不想喝。</p>

水也是苦的。</p>

是药喝多了吗？</p>

沈雪禾将自己缩进方雅芹的怀抱里。</p>

好冷啊。</p>

青杏孤零零地在牢房里，一定更冷。</p>

她昨天晚上是怎么度过的，有没有人给她送吃的？</p>

哦，她糊涂了，也不一定是昨天。</p>

“娘，我昏迷多久了？”</p>

“你是前天倒下的，真是多灾多难，那瑞明王不死也迟早遭报应……”</p>

前天……</p>

这么久了吗？</p>

不行，她要去救青杏。</p>

“禾禾，你这是做什么？”</p>

方雅芹拉住沈雪禾的手。</p>

“有什么事跟娘说，你快躺下，这身子骨弱的。”</p>

沈雪禾只听到她前面一句话，没听清后面的。</p>

她看到方雅芹的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明白她说什么。</p>

两人的距离这么近，可是她耳中的声音却仿佛隔了好几堵墙。</p>

看来她病的不轻。</p>

好在，她的意识还是清醒的。</p>

她大概能猜到方雅芹在说什么。</p>

她说：“我去投案自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