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书亚打发走余佳若，自己熬到晚上十二点也动身回家。</p>

推开卧室门的时候，房间一片黑暗，一丝亮光都没有。</p>

他小声嘀咕道：“真是的，又不给我留盏灯。我说你也睡得太沉了……”</p>

话到一半突然卡在喉间，他伸手开了灯，床单都被完美地平整展开，没有任何皱褶的痕迹。</p>

上面哪里有人。</p>

他唇角勾起自嘲的弧度，抚了抚额。</p>

他倒是忘了，是他自己让她住到二号楼去的。</p>

这段日子他故意加班到很晚，想到她在瑾公馆，他就不知怎面对她。</p>

不是觉得自己对不起她，而是害怕她又在他面前提出要分开。</p>

他是害怕自己会失去理智，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强行留她在身边。</p>

他快控制不住自己了。</p>

其实，他可以去别的地方住的，但是每次就要出门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往瑾公馆的方向开去。</p>

缓步走到阳台，夜半时分，月亮隐去，只有萧索的几粒星子稀稀落落地挂在夜空。</p>

唐书亚低下头，从衣兜里掏出烟和打火机来，动作熟练地敲出了一根，含到嘴边点燃了。</p>

一烟燃尽，他摁灭了烟，转身离开了卧室。</p>

到了二号楼，他轻手轻脚推开房门了，她似乎已经睡着了。</p>

他就这么怔怔地站着床头，垂眸看着床上那人苍白如纸的脸庞。</p>

他缓缓伸出手，好看的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颊。</p>

触手冰冷，犹似初雪覆盖的湖面，冰凉且毫无生机。</p>

那种凉从指尖蔓延，冰的唐书亚的手指轻轻颤抖。</p>

晦涩不明的一张脸，隐隐浮动着歉疚之色。</p>

凌桬这段时间总睡不好，只是闭目养神而已，门打开的那一秒，便知道他来了。</p>

这时她已经睁开眼朝他看过来，澄明的眸子如古井一样沉寂无波，细看还能看见稀碎的光。</p>

那眼光宛如融化的积雪落下来，砸落在他心窝上，钻心的凉。</p>

他脸色逐渐阴沉，片刻后却是咬了咬牙，俯趴下来抱住了她，“今天身子怎么样了？”</p>

“死不了。”</p>

她的语气毫无波澜。</p>

唐书亚只看着她，黝黑的眼眸深不见底，忽地把她从床上拽起来，紧握住她的双肩，狠声道：“阿桬，这件事就此翻篇行不行？你想要孩子，我再和你生，你想生几个就几个。”</p>

她平静地与他对视，下颔一点一点咬紧了，良久之后却是轻轻笑了，“唐书亚，这是生孩子的事情吗？”</p>

孩子，没了就没了。</p>

他们之间的问题不是一个孩子或者更多孩子可以解决的。</p>

她身份不变，无论生几个孩子，她还是见不得光的玩意儿。</p>

唐书亚脸色难看得要命，却仍然压抑着自己的愤怒，只能喘着粗气，“阿桬，我跟你说，我和余佳若不是真的。只要完成最后的合作，我和她就会结束的。”</p>

面对凌桬，唐书亚的底线已经无形之中一退再退。</p>

这一句对于他，算是很大让步的解释。</p>

凌桬的眼中有灼烧的痛意，嘴角却扯出一抹笑，“既然如此，不如你和她完全断了才来找我，行吗？”</p>

“凌桬！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p>

他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分，好脾气到了头，再也伪装不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