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我有过婚约(1 / 2)

夜里,温月入睡的时候,又梦到了她爹。</p>

山火汹涌,火炽的红色烈焰,舔舐坞堡的木头骨架,一窜而上。</p>

整座山寨都是滚滚的黑烟,深色的灰烬被风扬起,一路飘向天际。</p>

温月匍匐于乱尸之中。</p>

亲朋好友的血气源源不断涌来,粘稠的血液跗骨,粘在她的脸上、身上,把她整个人都涂红了。</p>

温月想抬头,用眼睛牢牢记住那些拉弓射箭的杀手,然而,她的下巴刚刚扬起,就被父亲满是鲜血的手压着低下。</p>

温月知道,父亲想她活下去,所以不能暴露她没死仍有气息的事实。</p>

温月屈辱地低头,躺在尸堆里装死。</p>

直到这些屠寨的杀手们离去,她才缓慢爬起身。</p>

可是父亲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是宰相谢献……”</p>

温青告诉女儿,是谢献下的毒手。</p>

他还想说什么,一口血却涌出鼻腔,只能含泪,没了呼吸。</p>

温月咬牙,朝她的父亲叩首。</p>

火还在烧,今夜风大,没有山雨。</p>

天公都不作美。</p>

那一日起,温月不止失去了兄长,她连家都没了。</p>

温月辗转京城,打听谢献的下落。无意间,她得知兄长容山隐竟是谢相的门生。</p>

这么凑巧吗?</p>

温月记起容山隐那些厌恶江湖人的话,身体止不住发抖。</p>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们寨子全员覆灭,总不会有容山隐的手笔吧?</p>

温月决定去找容山隐,可她也心知肚明,不能再用“温月妹妹”这个身份了。</p>

温月隐约想起她记得容山隐曾说过,他有一房远亲,还有个很得他眼缘的祈月表妹。</p>

只可惜他们失散了多年,一直无缘得见。</p>

既然如此,温月少不得要借这个表妹的东风,好好投奔她已经掌权得势的容家表哥。</p>

温月想,容山隐这么好面子,肯定不会做出不认亲眷的恶毒事,免得落了个“薄情寡义”的把柄,栽在他的政敌手里,被弹劾成筛子。</p>

为了保险起见不被认出,温月当晚就去找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千面娘子,为她改头换面。</p>

千面娘子的仪容生意遍布五湖四海,就连京城之中都有分铺。</p>

经过老毛的举荐,温月终于如愿见到了千面娘子。</p>

碰面的时候,她才知道,老毛之所以这么热心肠给她引荐,是因为他们丐帮每拉一个客人来铺子,就能赚十文钱。</p>

温月:“……”</p>

她说呢,怎么老毛溜得比兔子还快。</p>

千面娘子执着一根烟杆子,敲了敲桌面,笑问:“小姑娘这么漂亮的脸蛋,也要改头换面吗?”</p>

温月点头:“是。”</p>

“为了一个男人?”</p>

温月想到容山隐:“呃……算是?”</p>

“他家中可有妻妾?”</p>

“好像没有。”</p>

千面娘子挑眉:“既没有,你缘何还要自改容貌?你这张脸,何愁勾不来男人的心呢?”</p>

温月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误会她和容山隐关系暧昧了。</p>

温月连忙道:“我和他……只是兄妹之情!”</p>

“噗嗤!来我这里的,十个有九个说只是哥哥妹妹,没劲儿。”千面娘子朝温月吐了一口白雾,“罢了,我便如你所愿。小妹妹,你是喜欢娇一点的,还是魅一点的?”</p>

温月仔细想了想,道:“普通一点的。”</p>

“啧,你倒是与众不同。”</p>

千面娘子活了几十年,头一回见这样提要求的客人。</p>

不过,既然开了店,自然要满足客人所需。</p>

千面娘子上手摸骨,取面皮易容。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温月新的脸便成型了。</p>

温月望着铜镜里的自己,五官虽然大变样了,然而动的地方并不多,不过是鼻梁高了,眼尾微翘了,多添了一点小家碧玉的柔情,少了几分锋锐的艳丽。</p>

温月对这张邻家小妹的脸很满意。</p>

千面娘子和她有缘,又送了她一身粉底折枝花纹袄裙,还亲自用桂花味刨花水,给她束了一个双环髻,乌黑的发髻簪了两朵山茶花,很可爱灵动。</p>

千面娘子把易容的秘法交给温月,叮嘱她:“切记,你易容过的脸,遇水则现形,恢复如初。夜里洗漱以后,早上醒来时,一定要再用药箱子里的面泥塑骨。”</p>

温月牢记于心。</p>

她付了钱,有了新的脸以后,温月总算有底气,杀向容府。</p>

深秋,山林间的枫树一夜之间被吹红。</p>

夕阳西下,树木枝桠间钻入几缕霞光,照得枝头橙柿子都泛起红晕。</p>

京城,北门青石巷的容府,一辆青帷马车停在门边。</p>

温月撩帘,问门房:“这里是刑部尚书容大人的府上吗?”</p>

门房被脆生生的女孩儿嗓音惊扰,瞌睡尽消,不由撩起眼皮望来。</p>

“你是哪位?”</p>

下人们最擅察言观色,眼风一瞟。车架是由骡子拉的,门帘子是浆洗过都掉色了的,连马车的木材也不是上等料子,可见是个打秋风的破落户。</p>

温月大大方方任他打量:“我是来探亲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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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亲?探哪门子亲?”</p>

谁都知道,刑部尚书容山隐是无父无母的孤儿。</p>

主子家穷困潦倒的时候,没一个亲戚上门,如今发达了,一个个远到十万八千里的亲眷都沾亲带故黏上来。</p>

门房护主得很,实在看不惯眼,也没大开府门,迎马车入内。</p>

他只是趾高气昂地一抬下颌:“府上的事,小人做不了主,得请示管事。劳烦你告知一下身份,我也好去通禀管事。”</p>

温月故作羞涩,娇滴滴地道:“府上容大人,是我的表哥。”</p>

竟是表兄妹么?</p>

门房揣着心事,入内院寻白管事去了。</p>

容府常年不招待宾客,忽然来了个表姑娘,众人心里都犯嘀咕。</p>

白管事摸了摸脑袋,觉得这事儿有点棘手。</p>

“至亲至疏表兄妹,咱们开罪不得,还是先迎进来,再让容大人定夺吧。”</p>

门房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娇滴滴的姑娘家也没撒谎的必要。</p>

这样拙劣的谎话,主子一眼就看穿了。</p>

若真是表姑娘……</p>

门房和白管事一对眼,心知肚明。</p>

府上没女客都多少年了,要是这位真是表姑娘,日后还福缘深厚成了当家主母,还掌了内院的中馈,那他们定会吃不了兜着走!</p>

想到这里,白管事一巴掌拍到门房头上:“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竟敢怠慢咱们的表姑娘,还不快请到客房歇息!”</p>

门房精神头一凛,立马三两步奔出门槛,对温月点头哈腰:“小的方才睡迷糊了,对表姑娘言辞上有些不恭敬,还望表姑娘别见怪。”</p>

“没事。”帘子卷起,温月踩着门房挪来的脚凳,小心下了马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