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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第 100 章
《春風吹又生》在美琪電影院連映半個月, 場場爆滿,大獲全勝。
一夜之間,秀峰變得炙手可熱, 每天都無數電話打來,一半是邀約聞亭麗拍廣告的,另一半是請黃遠山和聞亭麗去社會文藝機構演講的,還有大批演員打電話自薦想參與秀峰未來的新片的。
借着這大好勢頭,黃遠山隆重宣布秀峰的下一部片子《雙珠》将在一個月內殺青, 同時還透露公司正積極幫玉佩玲寫新劇本, 誓要幫她打造一個跟以往“花瓶美人”風格截然不同的新角色。
聞亭麗百忙之中, 不忘抽空帶着小桃子去鄒校長家裏參加晚宴。
當日, 務實女子中學同一屆的老同學來了不少,鄒校長的小小客廳人滿為患, 到處能聽見女孩們歡樂的笑聲。
倒也不是什麽特殊的日子,只是鄒校長在連看三遍聞亭麗的新片之後,依然覺得有些不過瘾,仗着校長的身份, 把聞亭麗喊到家裏同自己交流觀影心得, 順便為她舉辦一個小型的慶功會。
在聽過陸世澄講述的往事後, 今日再看到鄒校長,聞亭麗心境自然不一般,摟住鄒校長瘦弱的肩膀,久久不肯松手。
鄒校長想起自己學生這一路走來的不易,怪心痛, 對她說:“這段時間累壞了吧?校長這裏沒有外人, 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一切有校長替你兜着。”
趙青蘿感動地說:“校長還像老母雞一樣護着我們。”
“趙青蘿,聽說你打算下一年就轉法律專業?你不學戲劇了?”
“唉,別提了,那天去聞亭麗她們公司新成立的基金會幫忙,聞亭麗邀請了亞喬姐幫着主持‘女工’慈善基金會的法律工作,當天,亞喬姐在現場指揮大局,當真什麽都懂,而我這個學戲劇的,在一旁什麽忙也幫不上,我就想,是時候該跟自己的夢想告個別了。”
“可是,戲劇工作也是一樣偉大呀,好的戲劇可以對社會起到正面引導的作用。”
“就是就是。”
趙青蘿卻不像是在開玩笑:“我不是心血來潮,這個決定我已經在腦海裏思考很久了。那天我在看到那些女工們的遭遇,心都揪起來了,她們這輩子,永遠沒有機會去劇院看戲劇,可法律,卻能在生活中切切實實幫助她們……你們就當我任性吧,這幾晚,我已經哭過好多次了。每回想到她們的生活狀況,我就汗顏,她們比我差在哪兒呢?倘若她們生在我的家庭,說不定比我要優秀許多,我碌碌無為,卻如此幸運,怎能不為不幸的她們做點實實在在的事?”
有人上前挽住她的手:“青蘿,你真是我見過的最善良的女孩。”
“光有善良毫無用處,行動起來才是真的。”
鄒校長欣慰地點頭嘆氣:“好,我的學生,個個都胸懷大志。”
小桃子靠在姐姐的腿邊,仰頭聽四周的大姐姐們說話。
終于有人發現了她:“這小不點是小桃子吧?聽說禮拜六你們商務幼稚園要在茂豐公園演出,小桃子你有節目要表演嗎?”
小桃子現在有點不喜歡別人叫她小桃子,很嚴肅地糾正對方:“我都上中班了,我的學名叫況偉航,偉大的偉,航行的航,是姐姐給我取的。”
大夥哄堂大笑,然而不忘馬上改口:“況偉航同學,你将來有什麽志向呀?”
小桃子看向自己的姐姐,聞亭麗用眼神鼓勵她,小桃子鼓起勇氣大聲說:“我要當最厲害的外科醫生!”
鄒校長朗笑着将小桃子抱在懷裏:“不得了,當真是後生可畏。”
飯畢,大家聚在桌邊說笑,突然聽見門鈴響,原來是送相機的,鄒校長想跟學生們合影,不料家裏的舊相機壞了,只好臨時跟別人借了一臺好的。
出乎意料的是,送相機的人竟是陸世澄。
大家紅着臉互望一眼,紛紛起身向他打招呼。
“陸小先生。”
務實女子中學是陸家出資創辦的。每次有學生獲得獎學金,要麽由那位白發蒼蒼的陸老先生頒發獎章和獎學金,要麽由這位陸小先生頒發,聞亭麗那次獲得“英才獎”,就是在陸世澄手裏領的獎。
學生們都對陸世澄印象甚佳,他不僅相貌俊雅,兼具實業家的膽魄和能力,難得作風還很低調正派,可惜他平時太忙,甚少在學校露面。
看到滿屋子的人,陸世澄似乎也有些意外,禮貌地點點頭,把相機放在茶幾上便離開。他并沒有朝人群中的聞亭麗看,聞亭麗也沒看他。
小桃子不理解姐姐和陸先生為什麽要裝得像不認識一樣。
他們兩個明明每晚在她家客廳嘀嘀咕咕吃飯和說話嘛,有時候還頭挨着頭呢,有的時候,姐姐還像親小桃子一樣親陸先生的臉蛋呢。
這樣想着,小桃子大聲對陸世澄招手:“陸——”
聞亭麗吓得捂住妹妹的嘴。
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沒在這邊,因為鄒校長正忙着把陸世澄拖回來:“不許走,這機器我不會用,待會還得由你來幫我們拍照。”
學生們齊聲笑起來,陸世澄只好笑着走回來架起照相機。
聞亭麗抱着小桃子坐在第一排,趁着陸世澄還沒按快門的時候,突然對他扮了個鬼臉。
陸世澄垂眸看着手裏的拍照窗孔,心中一笑,面上卻不露聲色。
“怎麽了?”
“剛才有只小蚊子在搗亂。”陸世澄若無其事說。
大家信以為真:“在哪裏?快把它趕走。”
拍第二次的時候,聞亭麗不敢再造次,老老實實看着鏡頭,陸世澄一口氣幫她們拍了十幾張。
後來,鄒校長要求陸世澄教王媽按快門,硬要把陸世澄也拖進合影隊伍,陸世澄第一反應就拒絕:“王媽畢竟只學會了按快門,您就不怕照出來效果不好嗎?”
“又有什麽關系。”鄒校長問身旁的學生們,“你們介意嗎?”
“不介意!陸小先生,請站到這裏。”
陸世澄走到最後一排,卻不肯站在中間,而是退到最右邊,他最高,哪怕站在角落的位置,也很顯眼。
兩天後,聞亭麗拿到了相片。
她美滋滋對着照片看了又看,真沒想到,她和陸世澄的第一張合影會是這樣的集體照片。她在第一排,他在第四排,當中隔了好些同學。
她不由得對着相片裏的他親了一口。可惜陸世澄傍晚要開董事會,不能同她一起吃飯,她給他打電話,聊到照片的事,就說:“改天我們好好照幾張合影,就我們兩個人那種。”
“要不去大世界玩?可以邊玩邊拍照。”
聞亭麗眼睛一亮,忙說好:“小桃子前日還念叨要去玩呢,不過這幾日怕是不行,她們幼稚園最近天天在茂豐公園搞排練,何況大世界人太多,到時候就怕影迷們全圍上來……”她沉吟,“沒關系,我來想辦法。”
“不,這次我來想辦法。”他學她的口吻逗她,聞亭麗笑着挂斷了電話,當天收工較早,她在外頭找了間館子同玉佩玲和黃遠山吃了飯,随後自行坐車回家。
到家時間才七點多,平時這時候小桃子早就放學了,可是今日一進門,家裏格外寂靜。
莫不是今日排練還未結束?自打發現北平那邊有異動,陸世澄就派了四五個護衛每日跟着小桃子和周嫂,倒也不用擔心發生意外。
她上樓洗手、換衣服、卸首飾,緊接着下樓給潘太太打電話約飯局,等她聊了幾通電話,擡頭一看鐘,赫然已經八點鐘了,周嫂和小桃子還沒有回來的跡象。
聞亭麗心裏突然劃過一陣不祥的的預感,忙要給幼稚園打電話,刺耳的鈴聲就響起來了。
一接起,電話那頭傳來嚎哭聲:“聞小姐,出事了!”
是園長親自打來的。她老人家似乎受到了很大的驚吓。
“在茂豐公園排練得好好的,外面傳來好大的爆炸聲,有人說公園裏藏匿了炸-彈,大家都吓壞了,到處跑,好不容易把孩子們都找齊,就發現況偉航小朋友不見了,還有你們家那位周嫂,我們擔心出了什麽事……已經報警了!”
聞亭麗聽得渾身冰涼,抓起手包就要向外沖,電話又響了。
“喂。”那邊卻傳來一個男人的低笑聲。
聞亭麗渾身血液直沖天靈蓋。
“最近很風光啊,聞亭麗。”那人說。
“邱大鵬?!你果然沒死!”
“是,老天有眼,我偏偏沒死,但我已經過夠了這種生不如死的日子!”邱大鵬陰恻恻地笑,“想當初,你和陸世澄加起來一共打了我八槍,結果老天爺硬是讓我活下來了,這說明什麽?說明你們才是該死的那個!現在到了跟你們算總賬的時刻了!”
就聽那頭傳來小桃子的哭喊聲,周嫂的聲音透着驚恐:“乖囡囡,別哭,你們到底是什麽人,把我們帶這裏來做什麽?!”
聞亭麗牙齒咬得硌崩作響。
“聽清楚了吧?我們好不容易才甩開陸家的侍衛,現在你妹妹被我們安置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別耍花樣,也別妄圖驚動陸世澄安插在你身邊的那兩個護衛,自己一個人過來,到了地方,用你自己,換你妹妹,這交易還算公平吧?”
聞亭麗兩眼注視着窗外,腦中飛轉。
邱大鵬卻似乎猜到她在想什麽,冷笑道:“我知道你一肚子鬼主意,膽敢給陸世澄送信的話,我馬上把你妹妹的胳膊剁下來,不信你就試試。還有,別拖太久,現在是八點過五分,我給你一個鐘頭的時間,遲到,也是一條胳膊!”
聞亭麗的後背已被冷汗浸濕,緩緩移目看向自己的手包,又看看藏在腰間的小包,再看看外頭的車,咽了咽喉嚨,盡可能冷靜地說:“好,你把地址給我,我馬上就動身。”
***
開完董事會,陸世澄第一時間給大世界游樂場的廖老板打電話,安排完畢,心裏想着聞亭麗,便要給她打電話.,王經理進來說:“澄少爺,董事成員還在外面等你吃飯。”
陸世澄擡腕看看時間,這時候聞亭麗多半已經離開公司了,打電話也未必找得到她,何不晚上直接去她家裏見她。
可是飯剛吃到一半,陸世澄心裏突然泛起一種極不舒服的感覺,像是被很尖銳的針紮了一下,疼得他皺了皺眉。
“澄少爺,不舒服嗎?”
陸世澄無法解釋自己這種心慌的感覺,起身對衆人歉然點點頭:“抱歉,我出去透透氣,諸位慢用。”
他一出去,就立即給聞家打電話,豈料電話響了十幾聲都沒人接。
聞亭麗大約還在外面忙,難道小桃子和周嫂這個點也不在家麽?
這一想,心裏那種不安的感覺愈發強烈,他索性讓服務生幫自己進去跟邝志林交代一聲,徑自下樓而去,迎面就見周威幾個人白着臉跑上樓來:“澄少爺!”
陸世澄心口急跳,周威怎麽會在這裏,他早交代過,不管發生什麽事周威都應該寸步不離守在聞亭麗身邊,他上前一把薅住周威的衣領,厲聲說:“你跑這來做什麽!她在哪兒!”
聽完來龍去脈,陸世澄幾乎是一路疾馳趕到到了聞家,進去,果然一個人影都無。
他頓時面如金紙,額上的冷汗開始大顆大顆滾落,不難猜他們利用小桃子的性命威脅她,她必須一個人去見他們。
“馬上調集所有人手。”陸世澄咬了咬牙,“她去找綁匪,路上肯定需要用車,周威,你馬上打電話給電話公司,查查聞亭麗離開前有沒有給附近的車行打電話,若有,立刻找到這個司機。老李,你回去找邝志林,讓他在陸公館等候我的調遣,記住,千萬別走露風聲,因為——”
說到此處,陸世澄感到一陣強烈的心慌,聲音低下去:“一旦驚動綁匪,他們随時可能會撕票。”
老李和周威緊張地吞了吞喉嚨:“是!”
陸世澄即刻在客廳裏搜檢起來。聞亭麗很可能一到家就接到了綁匪的電話,以她的機智,勢必會想辦法在屋內給他留下一些暗示性的線索。
果不其然,他很快在電話機旁找到一張紙條,上面是一串號碼。
【09820-893】
旁邊還寫着一行字。
【邱大鵬派了一輛黃包車在後門等我,我剛查詢了電話公司,這是他們打進來時的電話號碼。】
是她的字跡,陸世澄攥緊紙條:“ 09820……像是曹家渡附近的號碼,周威,跟我走!”
***
有人進來:“三爺,成了。 ”
陸克儉先是大松口氣,旋即冷笑:“前前後後派了這麽多人,要是再不成事,我真要懷疑你們都是豬腦子了!”
“三爺也不必罵他們,怪只怪陸世澄太不好對付,包括今日這次,要不是公園裏那幫小孩到處跑擾亂了視線,我們還未必能把人擄來呢。”
說話這時正是邱大鵬,他面色焦黃,眼皮浮腫,咳嗽時不斷撫拍自己的胸口,一副很虛弱的樣子。
陸克儉仍舊有些疑惑:“這法子到底行不行?我倒是願意相信這小孩是聞亭麗的死穴,但你怎麽就一口咬定聞亭麗一定是陸世澄的死穴,萬一他不來呢?豈不是前功盡棄?”
“他多半會來。”邱大鵬咬牙道,“這幾月,凡是與這兩人有關的消息,一件我都不會落下,我敢打賭,陸世澄對聞亭麗絕對是動了真心的。”
陸克儉在腦海裏回想一番聞亭麗的模樣,沒接茬。
事實上,他更擔心陸世澄跟葛小姐走到一起。葛家實力跟陸家不相上下,若是兩家成功聯姻,陸世澄手上無疑又多了一張王牌,那對自己的處境将更為不利。可陸世澄偏偏如此任性,不去接近葛小姐,非要與那姓聞的女明星藕斷絲連——
如此看來,邱大鵬的判斷有些道理,他心裏是這樣想,面上卻裝出一副糊塗的樣子: “可是,我跟這個聞亭麗無冤無仇,即便要奪權,又何必非要用這等下三濫的法子。”
邱大鵬心中暗罵此人奸猾,面上卻愈發堆起笑容:“人已經綁來了,殺人的事我來做,至于陸世澄那邊,您二人是親叔侄,只有您最清楚如何對付陸世澄。只要他把聞亭麗看得極重,我們這個局就算做成了,到時候是直接取他性命也好,逼他交出陸家大權也罷,全由您來定奪,不過,為了永絕後患——”
邱大鵬的目光陰狠得似能射出一把毒針:“最好直接殺了他,沒了陸世澄,您就是陸家當之無愧的繼承人,即便事後陸老太爺起疑心,也只能把家業交給您。”
“聽上去你竟比我還恨陸世澄。”陸三爺似笑非笑看着邱大鵬。
邱大鵬凄慘地笑了笑:“我和犬子會落到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地步,全拜聞亭麗和陸世澄所賜,‘有仇不報非君子’,誰叫他陸世澄傷我在先呢?”
君子?分明是一條毒蛇,陸克儉心中暗笑,佯裝同情拍了拍邱大鵬的肩膀:“行吧,那就按照你說的辦,但我記得你親口說過這姓聞的很不簡單,她會使槍,甚至還懂一點防身術,你們動手時務必當心一點。”
邱大鵬心中暗想,你陸三爺想利用白龍幫替你成事,又不想髒了自己的手,世上豈有這麽便宜的事?只要你加入這個局,殺人的這筆帳自然會落到你一個人的頭上。
到時候,他既可以成功替自己和兒子報仇,又能全身而退,再也找不出比這更面面俱到的計劃了。不枉他窩窩囊囊在北平當了這麽久的“陰溝老鼠”!
***
這時候,聞亭麗已被那輛黃包車帶到了一幢空房子前,下車後,車夫在她眼睛上綁上了布條,推着她向前走,跌跌撞撞也不知走了多久,就聽車夫說:“站在這兒別動!”
聞亭麗在原地站了有十分鐘之久,才聽見車夫說:“好了,繼續往前走吧。”
沒多遠,突然被那車夫用力推了一把:“到了,進去吧。”
聞亭麗差點沒被推倒,勉強站穩身體,只覺得這地方無比安靜,但直覺告訴她,四周有人盯着她。
也不知看見了什麽,那車夫的聲音陡然變得十分恭敬:“小的剛才已經在路口确認過了,足足等了十分鐘,後面都沒有尾巴跟上來。”
有人哼笑:“聞亭麗,這回算你聰明,沒偷偷跟我們耍花樣。”
聞亭麗牙槽一緊,邱淩雲!有人走過來把她眼睛上的布條扯下來,她快速眨了幾下眼,等到恢複視野,就見對面站着幾個人,當中那個是邱淩雲。
他的右腋窩底下拄着一根拐杖,在那兒直勾勾地打量她,緊接着,一瘸一拐朝她走來她。
“別來無恙啊,聞亭麗。”他的語調跟他的表情一樣陰沉沉的。
“周嫂和小桃子在哪?!”聞亭麗冷飕飕地問,“我已經來了,快把她們放了。”
一面問,一面若無其事摸向自己的手包。
邱淩雲反手将她的手按住,笑道:“怎麽,還想像上次那樣偷襲我?!”
說話間将她的手包搶下來,揚手甩給旁邊的手下:“裏面有一把駁殼槍,當初她就是用這把槍前後打傷了我和我爹,她大約以為自己還能故技重施。”
聞亭麗臉上掠過一抹慌亂的神情,幾個人在那兒把她的手包翻了個底朝天。
“少堂主,裏面除了槍,還有一把匕首,顏色不對勁,像是淬了毒!”
“啧啧,一年多不見,愈發長了本事,都會使毒了。繼續搜!她身上說不定還藏着別的武器,把她衣服扒下來好好搜一遍!”
聞亭麗急速後撤一步,用舌尖頂住自己的前牙:“我在舌頭底下藏了毒丸,一旦咬碎,見血封喉,誰敢碰我一下,我馬上就咬毒自盡。”
“笑話,你以為我會怕你死?”
但邱淩雲還是立即拄住了拐杖。
“如果我沒猜錯,你們把我領到這兒來,除了要跟我算賬之外,也想利用我威脅陸世澄吧?我死了,你爹還拿什麽籌碼去轄制陸世澄?他可是一心要找陸世澄報仇的。”
邱淩雲眼皮一跳,
她全說中了。
他惱羞成怒:“你不好好配合我們,就別想指望見到你妹妹!”
“要我配合,首先答應我兩個條件。第一,把周嫂和小桃子帶來,我要親眼确認她們安然無恙,否則一切免談。第二,要搜身可以,但只能我自己動手。不答應的話,我馬上咬毒,橫豎都是一個死,我何不自我了斷。”
邱淩雲眼看她再次用舌尖頂住自己的上颚,臉色不由得一黑,扭頭對身邊人說:“去問問我爹,能不能把那對哭哭啼啼的一老一少帶過來。”
那人走後沒多久,外面傳來隐隐約約的哭聲,兩個人壓着周嫂和小桃子過來了。
看到自己姐姐,小桃子的哭聲越發凄厲,向前伸出自己的兩只小手: “姐姐!”
聞亭麗心縮成一團,不等她上前,斜刺裏有人将她攔住。周嫂懼怕地喊着聞亭麗:“大囡,他們到底是什麽人。”
好在兩個人看上去都是毫發無損的樣子,小桃子的手裏甚至捏着一包糖。
“別怕,小桃子。”聞亭麗努力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對妹妹擠擠眼睛,“你不是老要去姐姐的攝影棚參觀嗎?瞧,我們現在就在姐姐的戲棚,我們在拍兵匪戲,你是小土匪,你要是老哭,電影就拍不出好了。”
小桃子的哭聲戛然而止,聞亭麗又朝周嫂投去一個安慰性的眼神。
邱淩雲一嗤:“把她們帶下去!”
看來,在陸世澄到來之前,他們是不可能放走小桃子和周嫂了。聞亭麗突然出聲:“她們得留在我身邊,我要時時刻刻都能聽見她們說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