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5章 第 95 章(1 / 2)

闻此一生 凝陇 100 字 3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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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5章 第 95 章

他只來過她家一趟, 卻準确地記住了家中的布局,上樓走到她的卧室前,用膝蓋頂開房門, 走進去,輕手輕腳把她放在床上。

“路易斯說你大概是低血糖,我先幫你找點東西吃,家裏有吃的嗎?”他的動作和他的聲音一樣溫柔。

她氣若游絲:“一樓廚房進門左手邊的櫃子裏有糕點……”

陸世澄轉身就走,聞亭麗欠身抓住他的袖口:“不行, 我現在吃不下這些東西, 我想吃點熱的……熱粥、熱面、熱湯什麽都可以。”

陸世澄不假思索:“好, 我去想辦法。”

聞亭麗昏昏沉沉地想, 他打算想什麽辦法呢?這樣晚了,這附近的面館都關門了。

早知道就讓他用開水幫她泡兩塊糕點墊墊肚子了。她現在又餓又乏, 身上不斷地冒虛汗。

她是第一次餓成這樣,真難受啊,難受得胃酸皺成一團,假如周嫂沒去蘇州就好了, 至少她可以馬上吃到一碗熱乎乎的面條……

忽然聞到一股焦香味, 只當自己已經餓到出現了幻覺, 可是緊接着就聽樓梯上的腳步聲,是陸世澄,他帶來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東西。

聞亭麗眼睛一亮。

竟是一碗陽春面!哪家面館這麽晚了還沒打烊?!

等等,這不是自家的湯碗嗎?

她不再望着那碗面,改而驚愕地打量陸世澄。

陸世澄卻并不打算解釋這碗面的來由, 只是将她扶坐起來, 挑了幾根面很小心地送到她嘴邊,聞亭麗張開口吃了, 他再挑起一簇面,在空氣裏涼一涼,送到她唇邊。

聞亭麗狼吞虎咽吃下第二口。

就這樣,熱面一口又一口喂到了聞亭麗的肚子裏,她身上多了些力氣,手指能動了,不滿足于被動地等他喂,開始主動把腦袋往面碗裏湊。

陸世澄兩手拿碗,同時還得防住她的額頭,然而防不住,只聽“咯噠”一聲,她終于不小心咬到了筷尖。

陸世澄無奈停下來察看她的嘴唇,還好,沒咬破嘴皮。

他這副失神而關切的神色,莫名打動聞亭麗,她現在好多了,有力氣望進他的眸子裏,他的眼睛一靜下來就有點像山林的湖,而現在,湖面上倒映着她的影子,小小的,一直在動來動去。

“你怎麽還在這裏?”一有力氣,她就開始“找茬”。

“不在這裏,我應該在哪裏?” 他的眼睛黑沉如墨。

“你應當去找葛小姐。”

她試圖板起臉,可是眼睛裏無故飄過一抹笑意,這一剎那間,他和她都懂得了,什麽葛小姐,她其實壓根沒往心裏去,但是她還是要拿這話問他。

這是一種樂此不疲的試探,外人不會懂的。

他沒理她。“還吃嗎?”

“不吃了。”她縮回被子裏,“我冷,你到樓下周嫂房間幫我再抱一床被子。”

陸世澄從床邊起身,不一會,就聽到他上樓的聲音,等他抱着被子再出現時,身邊還多了一個路易斯。

“抱歉,汽車突然在路上爆胎……聞小姐現在如何了?”

***

聞亭麗半閉着眼睛卧在床上,半個鐘頭前,路易斯為她注射了針劑,她現在整個人好多了,手腳開始發暖,胃也不那麽痛了,只是,不知那藥是不是有催眠的成分,很快她便困得睜不開眼。

可是她強撐着不讓自己打瞌睡,因為路易斯和陸世澄正在床尾讨論她的病情。

“聞小姐實在是太逞能了,論理頭幾日你就有些不舒服了,難道你自己未察覺?”

聞亭麗勉強笑着搖搖頭,一轉眸,就看見陸世澄正望着她自己,他眼裏是藏不住的擔憂。

路易斯嘆氣:“我想聞小姐早就習慣了事事都自己扛,所以對于自己身體上的不适,一向是忽略就忽略,聽說你同人合夥辦了一家電影公司?我料定你平時吃飯也是不準時的,你起碼比我上回見到你時輕了七八磅,我們的身體是最需要呵護的,不然問題早晚會一并爆發出來……”

陸世澄低聲提醒路易斯:“她好像要睡着了,要不我們出去說?”

大概是考慮到她随時可能在屋裏叫人,兩人出去時并未将門關嚴,隐隐約約聽見陸世澄問路易斯:“需要轉去醫院嗎?”

“不必太擔心,身體底子是好的,只要今晚不腹瀉不發燒,就沒什麽問題……待會我會讓梅麗莎護士過來守着她,但不巧的是,我診所的另一位護士最近請了婚假,前幾日一直是梅麗莎值夜班,今晚未必能時刻提起精神,不過沒關系,我也會在樓下候命……”

聞亭麗一開始還豎着耳朵在聽,然而抵不住藥勁的作用,一下子在枕上睡了過去。

***

再醒來時,眼前一片漆黑,她下意識吞了下喉嚨,只覺得嗓子幹得像要冒煙,探手去摸床頭的臺燈,不提防眼前倏地一亮。

“要喝水嗎?”

聞亭麗愣眼看着面前的人。

陸世澄随即伸手撫了撫她的額頭:“頭疼不疼?哪裏不舒服?”

他竟一直守在她的床邊,她呆呆翕動嘴唇:“我、我口渴。”

陸世澄立即将水碗送到她唇邊。

聞亭麗一眼不眨地望着他,喝過幾口水,後知後覺注意到房間裏只有他和她兩個人。

“路易斯大夫和梅麗莎護士呢?”

“他們在樓下休息。”

聞亭麗視線在他身上打轉,他是她見過的最整潔的男子,可現在,袖口和衣領都有些皺了,胳膊上還蹭上了灰,可他似乎沒意識到自己的樣子有多狼狽,全部心神都放在她的身上。

她的心軟成一團:“你整晚都守在這裏?我已經好多了,你也快去歇一歇。”

陸世澄擡腕看看手表。

“現在才五點多,路易斯說你今晚身邊不能離人。”

聞亭麗有點怔忪,把胳膊枕在臉蛋下方,眼巴巴看着他在自己的床邊走來走去。陸世澄将水碗拿到一邊,又到水盆裏擰了一條毛巾過來幫她擦汗。

他的動作很輕巧,很穩,他實在懂得照顧人。

聞亭麗忽然摸摸自己的臉,掀開被子便要下地,陸世澄摁住她:“要拿什麽?我幫你拿。”

“去盥洗室。”聞亭麗低聲。

陸世澄頓了一頓:“我扶你到門口,有什麽不舒服就叫我。”

他的聲音有一種他自己都未必能察覺的溫柔,聞亭麗情不自禁點點頭,一進浴室她就擰開水龍頭。

到現在她還是沒什麽力氣,不過好歹不再頭暈眼花,可不想在陸世澄面前蓬頭垢面,病死了也不能,這是她的底線,她找出牙粉和香皂,把自己拾掇得清清爽爽才出來。

陸世澄沒在盥洗室外頭,而是在廊道裏守着,房門是敞開的,這樣她這邊有什麽動靜,他也可以及時發現。

“我好了。”她扶住門框輕聲喚他。

他送她回到床上,自己也在床邊坐下,等她躺好後,又幫她掖了掖被子,然後,便專注地,一眼不眨地望着她。

聞亭麗從被子裏伸出一只手,輕輕在他的手背上劃起了圈圈。

“那碗面是你做的?”

陸世澄默了一下:“嗯。”

“你忘記放鹽了。”

他茫然,鹽?

難怪她吃了幾口就不吃了。

“我再給你重下一碗。”

“不要面,我想吃蒸雞蛋。”

他起身,聞亭麗卻又拉住他的手。

她也不要蒸雞蛋,她要他。她把自己的臉蛋枕在他的手背上,清亮的眼睛注視着他,陸世澄無法挪開自己的視線,更無法挪開自己的雙腳,他重新坐下來守着她,外面天色漸漸透出青光,天快亮了,他注視着曙光中的那張臉。

她就那樣枕着他的一只手,也是一樣不說話,但兩個人仿佛都能聽見對方在說什麽,這長久而甜蜜的沉默,他輕輕幫她把淩亂的額發撩到耳後。

這時,床頭的電話鈴響了。

這個時間?兩人互望一眼,聞亭麗也不避諱陸世澄,當着他的面從被窩裏伸出手拿話筒:“喂。”

“是我,小聞。”

劉護士長!這麽早打來,多半是有緊急得不得了的事。聞亭麗下意識按住話筒,同時有點心虛地擡頭瞄向床邊的陸世澄。

只是一個對眼,陸世澄就明白了,這是他不能聽的電話。

他深深望她一眼,什麽也沒問,掉頭朝外走去,順便幫她關上了門。

話筒裏傳來劉護士長不解的聲音。

“小聞?”

聞亭麗不得已收回視線,歉聲道:“沒什麽,您這麽早找我有什麽急事嗎?”

“我把你要的東西放在渤海飯店一樓保險櫃裏了,號碼是304,鑰匙過幾日就會随信寄到你家,你盡快去把東西取回來。”

那頭人聲嘈雜,看樣子劉護士長身邊還有不少人。

“東西?”聞亭麗頓覺不解,“什麽東西?”

劉護士長卻匆匆忙忙挂斷了電話。

聞亭麗若有所思挂斷電話,她伸長脖子等着陸世澄再回來,可是再開門時,進來的卻是路易斯和梅麗莎。

“陸先生呢?”

“陸先生去買早餐了。”

聞亭麗松了口氣,但她忘不掉陸世澄剛才看她的眼神,對于她的秘密,他既沒流露出一絲好奇,也沒有半點要追問的意向,只有了然,以及理所當然的回避。

不,不只這個,神秘的寧波之行,丢失的那把槍,閉而不談的傷口——這些秘密始終在她身上存在,所以盡管他比從前更體諒和包容,卻沒有一下子打開心結,而方才着這通電話,把他們之間一直存在的症結再次揭開了,他大概覺得,她随時可以為了別人把他放到一邊,而他想要的是一份簡單純粹的愛情,就如他對她一樣。

好不容易捱到路易斯和梅麗莎為她診治完畢,她忙問:“陸先生回來沒有。”

路易斯下樓去了,再上來時,手裏端着他們三個人的早餐。

“陸先生走了,他說既然聞小姐已經脫離險境,他也就沒有再留下來幫忙的必要了,他還有別的事要忙,這裏就交給我和梅麗莎照顧。”

打開一看,最上面是一盅蒸雞蛋,聞亭麗悵然點點頭。中午時分,黃遠山帶領全體公司同事來探望她,聞亭麗打起精神在床上向大家宣布了葛小姐會來公司參觀的好消息,大夥不由得喜出望外。

她又同黃遠山等人細細交代自己的計劃,黃遠山氣得捂住她的嘴:“葛小姐那邊,自有我來招待。你都病成這樣了,還滿腦子都是工作工作工作,沒聽路易斯大夫說嗎?你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前一陣大家沒日沒夜地趕工,《雙珠》和《春風吹又生》已經各自拍了一多半了,就算你休一兩個月也不影響年底上映,拜托你關心關心自己的身體吧!”

“好好,我休息。”聞亭麗對大家笑道,“真是怕了黃姐的獅吼功了。”

大家哄堂大笑,只有黃遠山臉上沒有一絲笑容,在她看來,聞亭麗會突然生病,多半與前晚在黃金的晚會上受了劉夢麟的窩囊氣有關,早知道她就該抛下一切跟聞亭麗一起趕赴這場“鴻門宴”了。

如今她心裏只有自責,哪還有心情說笑。好在聞亭麗精神狀态不錯,她在床旁陪坐一晌,臉上的憂色多少消散了些。

為了幫聞亭麗解悶,大家七嘴八舌聊着天,有人建議聞亭麗去學校辦理一年休學,她實在是太拼了,這樣下去很快又會生病,這一回,聞亭麗開始認真思考這一建議。

李鎮說:“聽說劉夢麟在慶功宴上也拉到了不少投資,不過說來奇怪,黃金的喜報前腳剛出來,《滬春報》後腳便刊登了一則聲明,宣布陸氏以後不會再與黃金影業有任何合作。”

衆人大驚:“這不像是陸世澄的作風,難不成劉夢麟在慶功宴上得罪人家了?”

“這就不清楚了。”譚貴望說,“聽說劉夢麟這會兒正想四處托人想跟陸世澄賠罪呢,可惜陸公館連門都不讓他進。”

幾個人大笑起來:“劉夢麟究竟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把陸公子得罪成這樣。”

黃遠山無意間一扭頭,見聞亭麗臉上挂着一抹會心的笑容,料定她知道其中緣故,用胳膊怼怼她:“喂,昨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聞亭麗收斂神色,誰叫當晚劉夢麟做了那麽多挑撥離間的事,劉夢麟做夢也想不到,陸世澄既不像他表面上那樣好說話,也絕非高庭新那等心粗放蕩的纨绔子。

高庭新對于自己頭上多一樁緋聞少一樁緋聞,完全是一副無所謂的态度。

陸世澄卻最痛恨別人利用他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這下子,劉夢麟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黃遠山看聞亭麗默默無言,只當她乏了,回身對衆人說:“讓亭麗好好休息,明天再來探望她。”

晚間,周嫂和小桃子也從蘇州回來了,一看聞亭麗病倒在床上,兩個人自是免不了一番擔憂和忙亂。

本來也不是什麽大問題,養了兩天也就好了,這天,聞亭麗意外收到了一封無名氏寄來的信,信裏只有一把鑰匙。

聞亭麗便想起劉護士長那天早上對她說的話,急忙驅車趕往劉護士長所說的渤海飯店,找到一樓的304號保險櫃,裏頭竟是一箱蘋果。

聞亭麗一上車就将箱子裏的蘋果挨個取出,随後用匕首在箱子裏層一點一點探索,不久就發現了一個暗格。

撬開一看,裏面竟藏着一把手槍。

她疑惑地把東西拿起來看了又看,确定是一把駁殼槍沒錯,火急火燎找到最近的一家電話局給劉護士長打過去。

劉護士長果然在慈心醫院上班,身邊沒有閑雜人等,說起來話比那天早上随意。

“拿到槍了嗎?”

“拿到了,可是,好端端地,為何又給我寄來一把槍?前頭您明明已經命人把槍給我了呀。”

“什麽?”

事關重大,聞亭麗覺得有必要把話一次性說明白:“某天早上,有人送了一把袖珍槍給我,我以為那是您送的,難道不是嗎?”

“不是。”劉護士長很肯定地說,“最近暗殺活動猖獗,我們這邊負責補給的同伴上禮拜才回上海。”

到這時,聞亭麗已經想明白了一切,笑了笑說:“我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回頭我再同您解釋吧,向之姐,我可不可以跟您見一面,有一件困擾我許久的事想同您當面商量。”

***

聞亭麗一回去就把那把袖珍槍放在一個有密碼的箱子裏,緊接着開車到陸公館,讓許管事幫忙把東西轉給陸世澄。

“箱子密碼是我的生日,他知道的。”

傍晚她在片場拍戲,小田過來找她:“聞老板,一位陸先生打電話找你。”

聞亭麗一聽這話,忙到前樓把門關上接電話,深吸一口氣,這才緩聲道:“喂。”

***

接下來的三天,聞亭麗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因為只有這樣,她才不會滿腦子都想着陸世澄和三天後的約會。

第一天忙着接待葛小姐,第二天談妥合作細節,第三天召開記者會宣布秀峰将與葛小姐合作的好消息——一連三天,葛青雲和聞亭麗的名字頻頻出現在各大報紙上。

秀峰成功收獲了大批關注。有幾家老牌電影院看秀峰勢頭好,竟主動前來打聽《雙珠》和《春風吹又生》的拍攝進度,話裏話外都希望秀峰選定自家影院做第一輪放映。

聞亭麗和黃遠山趁這機會在公衆面前好好宣傳了一輪她們的新片。

只是,這幾天無論走到哪兒,聞亭麗老覺得有人跟着自己,每當她回頭察看,卻又什麽痕跡都沒發現。

一轉眼就到了生日這天。

雖說是聞亭麗過生日,但為了讓妹妹高興,她早就答應帶小桃子去大世界游樂場玩上一整天,這樣晚上即便她不在家裏過生日,妹妹也不會感到失落。

一大早她們就出發了,路上,小桃子興奮得不得了,圓圓的腦袋直往窗外探,一臉憧憬地說:“還有多久到呢?”

聞亭麗在前頭笑着說:“快了,一下車姐姐就給你買冰淇淋好不好。”

“小桃子要吃陸先生買的那種。”小桃子興沖沖補充。

聞亭麗一怔,陸世澄陪她們去大世界玩已是一年多前的事,沒想到小桃子至今還記得。也對,那樣美好的一天,誰又能忘得了呢?

她的思緒不知不覺飄到了傍晚的約會上,小桃子并不知姐姐正滿腹心事,仍在那裏蹦蹦跳跳:“陸先生出發了嗎?姐姐帶小桃子,同陸先生玩‘砰砰車’,打敗陸先生!!小桃子!得第一!”

周嫂看聞亭麗不接茬,暗自嘆口氣,把小桃子抱到自己懷中:“好乖乖,別吵姐姐開車,辮子都散開了,快坐好。”

她們在大世界玩到下午,樣樣都玩到了。聞亭麗有意在妹妹心裏留下比一年前那天更美好的回憶,不論小桃子要玩什麽都陪她盡興地玩,不管小桃子要吃什麽好吃的,都當場給妹妹買下來。

就連游樂場商店的櫥窗裏擺着一架精美絕倫的西洋音樂盒——售價高達四塊大洋,放在櫥窗裏一年多都沒賣出去,只因小桃子趴在櫥窗上多看了幾眼,聞亭麗也二話不說進去買下。小桃子看路上的小兔子新鮮,她也上前買下來。

小桃子開心得一直跳,一直笑,聞亭麗看在眼裏,一切煩惱都抛到腦後了。就這樣瘋到下午兩點多,姐妹倆都筋疲力盡,小桃子坐在周嫂懷裏吃地栗糕,小腦袋卻一個勁地往下磕。

周嫂笑着嘆氣:“瞧她累的,我看也玩得差不多了,要不我們回去吧。”

聞亭麗一邊重新用頭巾和墨鏡包好臉,一面起身:“也好。”

恰在此時,後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聞亭麗腦中警鈴大作,忙将手探入包內。

回頭看,卻見一個穿灰色短褂的男子懷中抱着一個紫色小皮包,一溜煙朝大門方向跑去了。

有位太太在後頭氣喘籲籲地說:“快抓住他!他是賊,他搶了我的包!”

衆人一窩蜂沖上去幫忙。

聞亭麗暗松一口氣,悄悄把手包重新合上,對周嫂說:“走。”

她唯恐再出什麽事,一徑護着周嫂和小桃子向外疾走,一時也沒注意到不遠處有兩雙眼睛望着她這邊。

***

陸公館。

陸世澄坐在沙發裏,漫不經心望着手裏的首飾盒,忽聽邝志林在外頭說:“澄少爺,周威回來了。”

陸世澄訝然擡頭:“出什麽事了?”

“澄少爺別擔心。”周威進來回報,“我留了李力在聞宅外頭守着,今日聞小姐帶妹妹去了大世界玩,剛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