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河宴答應是答應了,不過他選擇性的只做到了上一句。
荀叔将米酒開壇之後,裴河宴只陪了一杯,就這一杯,他還分了三口。
了了倒是多喝了兩杯,可小酒盞才能裝多少啊,她一口下去,一杯就沒了。
荀叔釀的酒确實不錯,尤其對她的胃口。了了不喜歡喝酒味太濃且辣口刺激的烈酒,她和品嘗飲料一樣,喜歡花哨的,口感豐富些的甜酒。
果酒她喜歡、各種花釀她也喜歡,但迄今為止,她最喜歡的就是今晚的米酒。
米酒的米香味很濃,帶了絲甘甜和桂花的淡香,精準地戳中了她的所有喜好。
“我這是新釀的,酒味不濃,但米香足。”荀叔說起這個,想起一件事來,對着了了沖裴河宴努了努嘴:“前陣子卧室驗收,河宴回來了一趟,讓我帶着他好好地逛了逛這個園子。他之前壓根不管家裏有多少地,能收多少糧食,但那一次,我瞧他是認認真真的記了。”
荀叔嘬了口米酒,惬意道:“我當時就猜,了了過幾日得來,當晚把人送出門,我轉頭就去把米酒給釀了。”他說完,洋洋得意地看着了了,滿臉寫着“你快問我為什麽”。
了了抿着笑,很配合地接話道:“為什麽呀?”
“家裏有喜事前,不都得盤庫嗎?看看家裏都有什麽,好一一交代給新娘,交由她打理。”荀叔大聲笑着,舉杯示意了一下了了,又囫囵一口把米酒喝盡。
了了剛想喝,裴河宴在桌下的手不動聲色地握了握她的大腿。她舉杯的手一頓,在他的目光監督下,裝模作樣的舔上一口。
……唉,她以後的家庭地位,實在堪憂啊!
——
酒足飯飽後,裴河宴領着了了回房休息。
他一點也不遮掩他的目的,幾乎是完全直白地問她:“跟我回一趟卧室嗎?我有東西給你。”
米酒的後勁已經開始微微上頭,但他今晚幾乎沒放她喝幾口,她連醉意都沒有,只有橫沖直撞的莽勁。
她摸了摸額頭,額頭有些燙,不過也僅限于此了。
裴河宴的卧室在水榭的二樓,窗外便是垂柳碧潭,雖然夏天招蚊子了一些,但景致實在美麗。清晨推開窗,便可看見如水鄉般搖曳溫柔的綠意。
晚上沒什麽好瞧的,可了了仍是開了窗,趴在窗口看了一會。好像這樣做,就能把密閉的空間打開一道風口,只要有新鮮的風吹進來,她便能惬意不少。
身後沒了動靜,她剛才還能聽見一些開拉櫃子的聲音。
就在她想回頭看看時,裴河宴從她身後擁了上來,他偏過頭,在她頸側輕輕落下一吻:“久等了。”
了了想說沒有,可餘光先瞥見了他奉上的精木盒子。
他勾了勾唇角,又往她面前遞了遞:“拆開看看?”
了了在他懷中轉過身,入目第一眼,并不是已經捧到了手心裏的盒子,而是放在床旗的另外兩個大小不一的木匣子。
裴河宴順着她的目光往回看去:“不急,都是你的。”
“那我可以過去坐着拆嗎?”
裴河宴颔首,跟在她身後,走到床尾凳上坐下。
了了掩不住心中的好奇和驚喜,眼角眉梢的笑意從揚起後就再沒下去過。她緩緩抽開匣子上的擋板,打開了它。
盒子裏是用絨布填充的裏襯,裏襯上,放着一個泥塑的精致的雕像。雕像的尺寸很小,僅比她的手再大一些,但無論是這個娃娃的眉眼還是衣着裝飾都用心到了微毫,連頭頂微微翹起的毛茸茸的額發都沒錯落。
她驚訝地睜大了眼:“這是在南啻捏的我嗎?”
“南啻?”裴河宴意外她怎麽知道他在南啻時也曾捏過她的泥像,但還是先否認道:“這是我們重逢後,我在重回島的禪居小院裏捏的。本來是想在優昙法界的壁畫謄畫結束後送給你的,但我不确定你會不會喜歡。”
“重回島?”了了詫異。
裴河宴提醒道:“還記得我劃傷手,你給我上藥那次嗎?就是在捏它。”t
了了恍然,她下意識看了眼他的手,傷口當然早就愈合了,但現在提起,她仿佛又看見了他那血淋淋的傷口,居然是為了這個小像劃傷的嗎?
她仔細地端詳着這個小像,小像捏的是十三歲時的她,甚至因為表情過于生動,她都能回憶起來她當時是在做什麽。
“是我扯着你的袖口,央你給老了蔔卦那會嗎?”
“是,也不是。”裴河宴笑而不語,他從盒子的最下方,拿出一捧花,放入小像微微擡起似乎正虛握着什麽的手心裏:“現在,小了了的手裏只有鮮花。”
他又把床尾巾上稍大一倍的匣子遞給她:“再看看這個。”
了了依言拆開。
這也是她——是多寶講寺那株盛大的梅花樹下的她。
這回,不等了了問,他自己交待:“這是在寺裏捏的,原本是想等你禪修結束後再送給你,但今晚似乎更适合。”
結束禪修對他們而言并沒有太特殊的意義。
“今晚?”
裴河宴遞去了最後一個匣子:“是,今晚。”
這個匣子相比裝着小像的精木盒子都要更小一些,她輕輕晃了晃,聽見裏頭有晃動的輕響……不是小像了。
她擡眼,看着裴河宴。後者點了點下巴,示意她打開瞧瞧。
了了莫名的有些怯場了,她總覺得這盒子裏裝着的,是她不能承受之重。
見她遲遲不打開,裴河宴自她身後将她抱入懷中,握着她的手,邊問她“怕什麽”,邊幫着她掀開了盒子。
盒子裏是一張銀行卡,一把貴重物品的儲存鑰匙,以及打開這四方庭院的門卡。
他撥了撥了了手腕上的佛骨:“其實這件也是,只是它在你十三歲時就先送給你了。”
他說着,微低了頭,将下巴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低聲道:“了了,這些就是我的全部了。”
了了捧着匣子的手都有點抖,她偏頭看了他一眼:“你……”
“我想以此為聘,後日還俗儀式上,讓你以吾妻的身份替我披上俗衣。”他閉上眼,用鼻尖輕輕地蹭了蹭她的臉頰:“你願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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