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想這位霍夫人坐下之後對孟半煙的第一句話便是:“聽說嫂子要開酒坊,到時候長安酒賣不賣。我聽阿儀說這酒的方子嫂子都送了大哥,可千萬別只留在家裏喝啊。”
霍雲君娘家祖上也是武将,只是從她爺爺輩兒起就改走了文路子。家裏的女孩兒也個個養得金嬌玉貴,光從面上看一點兒也看不出武家世家的影子。
但養孩子更多的還是言傳身教,從根上帶來的習慣又哪裏那麽好改。自己身上的殺伐氣性還沒散盡,就想孩子養成個兔子又怎麽可能。
霍雲君從小就是個極跳脫的性子,沒出嫁前她娘為了掰她的性子,沒少吃苦頭。本是想着給司馬将軍府教出一個大方端莊的宗婦,卻不想嫁了司馬儀不到半年就全然露了本性。
如今也就在人前裝一裝溫婉,等回府關上門來,反正司馬儀從武承安手裏讨回去的長安酒,一大半都進了霍雲君的肚子。
“賣,怎麽不賣。”孟半煙笑着把茶遞到霍雲君手邊,“想來今年再晚些時候孟家的酒坊就要開張了,到時候我下帖子去将軍府,霍夫人可一定要來。”
“來,一定來。到時候嫂子好酒開壇的時候一定記得叫上我,我這人別的愛好沒有,就好這杯中物。”
霍雲君從司馬儀那裏聽了不少關于孟半煙的故事,這會兒聽她說孟家的酒坊也沒多問,只連聲催促幾個喜雲樓的侍女開席。
曲水流觞席說到底還是要人多才好玩兒,這會兒四個人也只不過應個景兒,更多還是聊天說話。
武承安和司馬儀習慣了鬥嘴,哪怕現在不像前幾年那般故意生疏,但多說兩句還是忍不住擠兌上。武承安在外面又是一貫的悶性子,哪裏說得過司馬儀。
開席沒多久就被他灌了個半醉,就這還有好些酒都是孟半煙在一旁替他擋了。不過好在司馬儀不像旁人總把武承安當痨病鬼風吹一陣就要死,見兩人漸漸喝得慢了,孟半煙也就不多管了。
另一邊孟半煙和霍雲君難得都能說,一個t爽朗清亮一個溫言細語,倒也誰都不煩誰。
孟半煙跟霍雲君說自己的生意經,霍雲君就跟孟半煙說京城內宅裏的稀奇故事,兩人都把對方說得一愣一愣的,直到天色将晚要回城了,兩人還頗有些不舍得。
兩個女人走在前頭有說有笑,武承安喝多了些腳步有些虛浮,被安福攙着慢慢走在後面,一向性子急的司馬儀也老老實實跟在他身邊,半點不敢催促。
“你也是,我這張嘴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喝這麽多回家不舒服,下回我都不敢去你府上了。”
“怎麽,不是你剛才擠兌我的時候了?”
武承安似笑非笑地看向司馬儀,本就精致的面容被酒氣熏過之後更顯得出色,把司馬儀看得忍不住啧啧兩聲,心裏暗道下次再不招惹這人了。
“行了,難得咱倆出來吃飯喝酒,我要是不願意你說什麽也沒用。”武承安看不得司馬儀這幅牙疼的樣子,“我府上的事你聽說了吧,等過陣子我搬去東院,到時候事情更多你不來也得來。”
“怎麽。想好了?在家裏待不下去了,不怕出什麽事你娘傷心受不住了?”
才說再不嘴賤擠兌武承安的人,走了幾步路就又欠上了。不說一旁的安福一臉不樂意,就連司馬儀自己的小厮都扯着嗓子咳了兩聲,一副心虛極了的模樣。
“我如今不光有娘,還有她呢。她一門心思想要把生意做起來,我不替她把侍郎府大奶奶的牌面撐起來,就京城裏那群狼還不把她活吞了。”
“也行,只要你別再整天窩在府裏養病,為了誰都行。”
司馬儀是個血裏帶風的人,他就見不得武承安日日養在府裏的樣子,身子不好怎麽了?在他看來人就要越折騰身子才越好,整天不見天日的養着,越養越不是那麽回事。
“不過有件事你往心裏放放,我聽說陛下有意要四皇子回京了。你要幹什麽動作別太大,說不定哪天他真回來了,咱們不就也知道有力氣該往哪裏使了嗎。”
“知道了,啰嗦。”
司馬儀說了一籮筐話,也就換來武承安一句知道了,噎得他心口疼。武承安沒給他再反擊的機會,被安福安泰扶着上了馬車,就往孟半煙懷裏倒,再不管馬車外被自己氣得直跳腳的司馬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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